他看向巫马新：“你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了……证明你还是有诚意的。”
诚不诚意暂且不谈，像存在的概念，这种连蒙和地或者有苏玉都三缄其口的东西，巫马新都敢告诉自己，他的手段，也是一个疑点。
他不可能比地和影离还强。
樊易天眨了眨眼：“在此之前……既然你说过，我们知根知底，那作为诚意的交换，我要知道你的名字。”
“你是能探查到的，我现在在你的地盘，我有没有录音工具，你是知道的。”樊易天淡淡道。
“我自然知道您的诚意。”巫马新笑了笑：“其实您有录音工具，我也不在乎。”
“哦？”
“我的身体并不在这里，而是在灵衍界，如果有人毁灭我的这具肉身，我的意识就可以直接回到灵衍界的身体里。”巫马新笑道：“我的名字，叫做巫抵。”
“具体的事情，我们以后再慢慢解释。”
巫马新摊开手，笑道：“如何？您察觉到我的诚意了吗？”
“巫抵。”
樊易天抬起头：“现在的问题，是我作为樊团长问你的。”
“您说。”
“我问你，你为何要夺取蚩无异的身体？”
“这个……并非我的本意。”巫抵的语气中，蕴含着满满的无奈。
樊易天皱起眉头：“为何？”
“我们的意念曾被改写。”巫抵皱眉道：“我们被当成了刀，当成了工具……用以除掉姜九黎的血脉。”
“因为我们的目的与祂们并不冲突，所以祂们没有管我们。”巫抵叹了口气：“原谅我的话说的虎头蛇尾的，但是我不能说更多了。”
“你似乎有掩盖……视线的手段？”
樊易天突然想起蒙说过的话。
“你连视线都知道？”
巫抵一愣，轻声问道：“你有有关于视线的情报？”
“自然。”樊易天淡淡道：“视线都集中在这里。”
巫抵突然怔住了。
他愣在原地，似乎是见了什么大恐怖之物。
轻轻咽了咽口水，巫抵才终于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
樊易天皱了皱眉：“怎么了？”
“视线都集中在这里……没事，只是有点害怕。”
巫抵深吸一口气：“那种存在，毁灭我们都不需要费力。”
“我自然能想象到。”
樊易天眨了眨眼：“我说，你似乎有着遮蔽视线的手段。”
“嗯……不能算是有。”巫抵摇了摇头：“我们巫族曾和神族合生，身上自然会沾染上神族的气息，神族拥有着和祂们同源的气息……所以我们能说的，就多一点。”
“有的事情，我不能在这里和你说。”巫抵说道：“这就是我的条件——你要找时间，跟我去一趟灵衍界。”
“嗯。”
樊易天也不问为什么，只是淡淡道：“等收复了疆新和藏西。”
“不行，我等不了那么久。”
巫抵摇了摇头：“况且，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祂们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你收复的。”
樊易天此刻才真正的皱起眉头：“为何？”
“这片土地灵力充足，不过是因为被锁了起来，导致灵气枯竭，现在灵力复苏。”巫抵淡淡道：“历史悠久，蕴含着许多对祂们有用的东西……祂们不可能让你们这么轻松地收复灵衍界，肯定会发起总攻……注意我说的是总攻。”
“我很好奇，樊团长，如果有像妖族那么多的域外生物，你们人造神部队，又该怎么应对？”
樊易天的瞳孔微微放大。
“更何况周围的国家都不会消停的。”巫抵说道：“不能再来一次曝光战争了。”
“可能是受到蚩无异的影响……我对这个国家有了些许归属感。”巫抵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做什么对华夏不利的事情。”
“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巫抵说道：“你要在灵衍界，突破实力。”
“在灵衍界突破？”樊易天皱了皱眉：“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巫抵说着：“灵枯界的灵气和灵衍界的灵气都不是一个层次，何况因为你身体里那两位的原因，你到灵衍界修炼，那种速度，可不是如鱼得水能形容的。”
“是吗。”
樊易天点点头，似乎并不感兴趣的模样。
巫抵带他到灵衍界，单纯就是为了让他突破修为……不太可能。
“当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巫抵点了点头：“你突破入道境之后，就能拥有解开我们封印的力量。”
“你们是被谁封印的？”
“古神，女丑。”
巫抵睁开眼，淡淡道：“第一个拥有自我欲望的古神。”
“女丑？”
樊易天皱了皱眉：“祂已经死了？”
“嗯……”巫抵摩挲着下巴，喃喃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祂到底有没有陨落，我只知道，祂用自己的身体封印了我们，还有穷奇那些凶神。”
“现在的其他几位已经解封。”巫抵说道：“女丑的封印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强大了，有了你的力量，解封就更容易了……或者说，是你身体里那两位的力量。”
他知道影离和地。
樊易天一点都不意外。
作为和古神同时代的人，他肯定有着自己的手段。
樊易天皱了皱眉：“我该怎么做？”
“尽快跟我前往灵衍界，反正你们现在在新兵训练，你消失一段时间也无妨。”
巫抵淡淡道：“相信我，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或者说我们也没想过要做什么，只是想继续未完成的研究罢了。”
樊易天眯起眼睛：“什么研究？”
“不死之术，以及复生之术。”
巫抵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那是对研究近乎是疯狂的光芒。
樊易天沉吟了一会，点点头：“等我半天。”
说完，不等巫马新回答，樊易天就消失在原地。
“真是个果断的人啊。”
巫马新笑了笑：“倒也不错。”
……
樊易天的身影出现在人造神部队的基地里。
曲无默最先察觉到他的到来——毕竟樊易天就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转身有些奇怪的看了樊易天一眼。
“我还以为需要我亲自去通知你们。”
樊易天愣了一下。
话说他自己也可以传音啊，干嘛要自己跑过来。
真是脑子不好使了。
樊易天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转告他们几个，我要出去一趟，期限不定。”
樊易天淡淡道：“转告所有人。”
“你要去哪？”
曲无默皱了皱眉。
“闭关。”樊易天转过身：“我尽量快些回来。”
“这个东西给你。”
樊易天扔给曲无默一个东西。
曲无默一愣，抬手接住。
是一块黑色的小石头。
这是鬼气结晶，和樊易天相连。
“有急事，催动此物，呼唤我。”
樊易天说完，身影就已经渐渐淡去，消失在原地。
……
樊易天办事向来干净利落。
巫抵还没离开这个房间，樊易天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房间的一角。
“速度很快啊。”
巫抵转头笑了笑。
“出发吧。”樊易天淡淡道：“我没有太多时间。”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走吧。”
巫抵说完，递给樊易天一个黑袍。
“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一件衣服。”
“就只是一件衣服？”
“当然，不然你以为什么？”巫抵挑了挑眉，说道：“猎灵者协会之内，也有需要我们小心的人。”
“比如？”
“比如我的那个弟子。”
巫抵说道：“温亦。”
“温亦……”樊易天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了，之前还从张令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这小子身上有很大的疑点，他被我找借口留在了日本。”巫抵说道：“但是要防备他在猎灵者协会内还有其他的眼线。”
樊易天披上黑袍：“说了这些，你也没告诉我，他哪里有疑点。”
“他似乎是隐藏了【存在】之人。”巫抵淡淡道。
“隐藏【存在】？”樊易天皱起眉头。
“嗯。”巫抵点了点头：“消除【存在】和隐藏【存在】的人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被消除【存在】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都会消失。”
巫抵说道：“但是隐藏了【存在】的人，则是能够灵活地控制自己存在的痕迹，简单的来说，他可以随意的控制别人对自己的记忆，如果他想，他可以站在这里，不被任何人发现。”
“当然，现在不可能。”巫抵指了指樊易天：“你身体里的那两位，是这个星域的至高存在。”
“嗯。”樊易天将这些话记在心中，点了点头：“出发吧。”
“那么……”
巫抵转身，推开大门：“我们需要短暂的暴露在阳光下。”
可能是因为见惯了自己的会长成天披着黑色的长袍，周围的人对于身后多出的披着黑袍的樊易天并没有多看一眼。
“你担心的事情有些太多了。”樊易天淡淡道：“你不需要过多的去考虑他，这才像一个会长。”
“蚩无异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了，不具备和任何人动手的力量，现在的我不过是一身空壳。”
巫抵摇了摇头，用灵力给樊易天传音道：“能隐藏【存在】的人，我还不能和他贸然撕破脸皮。”
“反正就是多走两步路而已。”巫抵笑了两声。
“这样他才会看出来的。”
“我不担心他看出来。”巫抵轻咳了两声，笑了笑。
“嗯。”
巫抵带着樊易天一直走到一个漆黑的大门前。
看了看身后，确认没有任何人之后，巫抵化为一阵黑风，消失在门口。
樊易天紧随其后。
门的另一面是猩红色的，散发着一股子邪气。
樊易天被屋内浓烈的烛油的味道熏得皱起眉头。
这种味道并不好闻。
巫抵已经开始了。
他点起一盏白色的蜡烛，用托盘固定好，放在地上。
樊易天看到，地面上画着奇怪的法阵。
法阵朝着五个方向延伸出去。
而在五个方向的尽头，又摆着五支蜡烛。
巫抵拖拉着长袍走了过去，一盏一盏的点燃那五支蜡烛。
蜡烛燃起诡异的黑色火焰。
巫抵掀开遮住半边脸的帽子，露出下面枯槁而狰狞的脸庞。
灰色的眼眸中，涌起一抹猩红色。
他伸出右手，覆盖在地面上的法阵上。
五根手指，正好朝向五支蜡烛的方向。
一抹墨绿色在半空中闪过。
五支蜡烛上漆黑的火焰逐渐汇聚，在半空中缠绕成一道黑色的门。
“空间裂缝？”
樊易天眯起眼睛。
“你可以理解为是空间裂缝。”巫抵笑了笑：“不过只是模拟了那种东西形成的方法而已，我现在的实力可办不到那些。”
“直接进？”
“直接进。”巫抵点点头：“你若不信，我可以先进。”
樊易天点点头：“你先进。”
这货真是一点没有强者的架子……
巫抵嘴角一抽，不过他也确实没打算设什么阴谋陷阱。
他抬起腿，率先走进那道空间裂缝。
樊易天拔腿跟上。
生命和架子比起来，选择架子的实在是傻逼。
周围的环境陡然黑了下去。
樊易天眯起眼睛，环顾着周围。
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看不清。
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周围逐渐浓郁起来的灵气。
这些东西无一不在提醒着他——他已经快要到灵衍界了。
……
巫抵的那个空间裂缝直接将樊易天带到了巫抵肉身被封印的地方。
“喏，你看。”
巫抵努了努嘴，指着面前的一条金色的河流：“这就是我们被封印的地方。”
“泡在水里？”
“咳咳咳！”
巫抵被呛了一下，摆了摆手：“什么泡在水里！”
他指着面前的河流，说道：“这些，是女丑的血液，因为祂是神，所以血液是金色的。”
樊易天突然想到小时候看过的零食广告。
扭一扭，泡一泡。
哇，真美味。
妈的，这时候怎么会想到这些东西。
樊易天拍了拍脑袋：“所以……该怎么把你们解封？”
“暂时不急。”巫抵摇了摇头：“当务之急，你要先找一个地方，突破入道境……或许你还能朝着更高的层次突破。”
“灵衍界可不像灵枯界，灵衍界是没有修为限制的。”
巫抵指了指头顶：“上不封顶。”
“嗯。”
樊易天看向远方。
灵衍界，就像是传说中的仙境。
群山耸立，天边缠绕着朦胧的白雾。
深吸一口气，感受到的是这个世界的味道。
宏大而遥远。
这就是世界。
樊易天眯起眼睛。
这个世界的强者同样不少。
他已经感受到不少强悍的气息了。
“你安心修炼，我会待在这里。”
巫抵说着，坐到一旁的石头上：“女丑的血液蕴含着古神的气息，压制生灵，不会有妖族靠近。”
“压制生灵？”樊易天挑了挑眉：“我怎么没感觉到？”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体内那两位的来历。”巫抵淡淡道：“有那两位的威压在，你自然感受不到女丑这近乎微薄的气息。”
“嗯。”
樊易天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闭上眼睛。
漆黑的鬼气腾起，将他包裹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