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国。
景熙和海瑶上了来接送的车子，打开门，看到里面的三个人，两个人几乎同时愣了愣。
还是景熙反应的比较快，她朝里面的打了招呼，三个人里面只有林乐成跟她回了一个笑容。
杨曼戴着墨镜，双手抱胸，一动也不动，她透过墨镜看着前排座位上的两个人，朝旁边的工作人员使了一个眼色。
工作人员立刻掏出手机拍了起来。
景熙听到了手机启动的动静，她摸了摸海瑶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了两个字：“偷拍。”
海瑶立刻心领神会。
这是一辆面包车，前排座位是镂空的。
那位工作人员，瞅着机会，朝海瑶腿上踹了一脚。
海瑶惊了一下，把脚移了一个位置。
杨曼心里诧异，以她对前面两个人的了解，海瑶算是个暴脾气，被踢了一脚竟然能忍下来，不太符合预期。
工作人员朝她看了一眼，杨曼做了一个继续拍摄的手势。
路上还有三十多分钟，总能找到机会。
杨曼朝前面甩过去一句：“二位心机姐妹花，你们到底睡了多少人得到这个机会？”
景熙盯着手机页面，假装没听见，海瑶靠在景熙肩上，咬着牙齿逼迫自己不回嘴。
杨曼继续说道：“咱们圈里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人，才搞得乌烟瘴气的。”
景熙转过身，拿着一袋零食，笑意盈盈地说：“杨老师，要吃点零食吗？”
杨曼扯了扯唇角，她一挥手，拍开了零食袋子。
“谁要吃你们带的垃圾食品。”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手机，正对着她的脸拍，杨曼这才察觉到不对劲，拧着眉：“你们拍我？”
海瑶收起手机，朝工作人员努了努嘴，说：“你不也叫他拍吗？五十步笑百步。”
杨曼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删了。”
景熙盯着她，依旧用温和的口气说：“等到了酒店，我们会删，希望你也不要费心思安排剧本了。”
杨曼咬着牙：“姓李的，真有你的。”
景熙回：“跟你在一块，我不得不居安思危。”
到了酒店，景熙让海瑶当着杨曼的面把视频删了，她没兴趣和杨曼玩这些小伎俩，不仅耗费心力，还让人对这个工作环境感到厌烦。
回到房间，景熙开始收拾行李。
海瑶从景熙那里拿了去淤青的药，抹到被踢的地方，轻轻地揉搓着。
“杨曼到底抽什么疯，怎么好像盯上我们似的，非得抓着我们不放。”
景熙拿起贴身衣物，说：“我也不知道。”
“她今天就想偷拍我们发怒的视频，然后剪辑一下上传呗，因为关于我们的黑料全是文字描述，一个视频或者照片都没有。”
景熙应了一声：“以后我们在公共场合都得注意一点，节目组里显然有很多人在帮杨曼。”
海瑶停下手里的动作，问：“你怎么知道？”
景熙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位工作人员的面孔，说：“偷拍的那位工作人员是姜老师的编导，按道理，他不应该出现在N国，但他却能替换别人的位置来，说明他在节目组里的人脉很广。”
海瑶张大了嘴巴，半晌合不拢，如果不是景熙提点，她早就忘记那位工作人员是姜老师的跟拍编导。
……
第二天一大早，她们赶到了N国最大的菜市场。
刚走进菜市场，景熙便差点停下了呼吸，空气里漂浮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跟她进过的任何一个菜市场都不太一样。
还没走到任务区域，一股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臭味便扑了过来，鼻子里的酸意直冲其他感官，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难受吗？”海瑶关心地问。
“恩，太难闻。”景熙双手支着腰，强撑着往前走。
眼前出现八张桌子，每张桌子上放着两个罐头。
臭味便是从罐头里传出来的。
早上吃的东西已经翻涌到喉咙口，马上就要吐出来。
海瑶跑去拿了任务卡，读出任务内容：“一人吃一个臭鱼罐头。”
虽然已经预料到要做的事情，她的心脏还是因为海瑶的这句话急剧地跳动几下。
她的味觉嗅觉比普通人放大了无数倍，对普通人而言，吃这个臭鱼或许就跟吃个臭豆腐差不多，对景熙来说，就跟吃屎没什么区别。
景熙不仅脑子空白，身体也有些僵硬。
海瑶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嗡嗡的。
计时器的声音响起，景熙眼睛一闭，把鱼往嘴里塞。
喉管里仿佛堵了无数的秽物，生理性地阻止她往里面咽，她只能伸出手指，把臭鱼往喉管里塞。
“别急……别急……”海瑶有点不忍心看下去，她急的快哭出来，朝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问，“她一会能吐掉吗？”
现场导演也惊了，他回过神，点头：“只要她吃下去，一会吐掉也算完成任务。”
李景熙这个人太让人惊讶了，首先是第一期的背人，现在第二期，又出现这个画面，虽然有些片段得打马赛克，但这种精神不用说太让人震惊了。
“还有一条……”海瑶捏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安抚一句，“我们一会可以赶上。”
除了录制的工作人员，菜市场里很多外国人也都围了上来，大家纷纷用N国的语言替她加油鼓气。
现场气氛陡然变得欢腾起来。
当景熙吃完最后一条鱼，现场响起一片鼓掌的声音。
海瑶拿毛巾沾了水，盖到景熙脸上，将她脸上的秽物和眼泪擦掉：“你难受的话，先去吐掉，他们说算你完成任务。”
景熙快步冲向卫生间，她关上门，抱着马桶疯狂吐了起来。
她清空了胃里的东西，站起身，脚步虚浮。
开局任务状态极差，景熙不想影响到海瑶的情绪，她很快调整了呼吸，和海瑶冲出菜市场，直奔地铁站。
“看到你那样子，我都想弃权了。”海瑶和她坐到了座位上。
景熙笑了笑：“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的。”
海瑶不敢看她的笑脸，她垂下了头。
她又哭了，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内疚。
因为她答应了周岳，去偷景熙的包。
海瑶抬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滑落，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