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挑眉,她刚刚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也对,澄县的这些百姓能灭了当地四十七户乡绅地主,可见当地民风彪悍,朝廷要抓这么多人,当地百姓必然反抗,到时候就真的是官民大战了。
这时顾瑶看向了栗洪,这位原主的亲舅舅,七年前他被自己派去了江南当布政使,今年才调回来。
栗洪见皇上看着自己,于是赶紧站了出来,说道:“皇上,这澄县会发生暴乱,本质还是当地的佃农、贫农和乡绅地主们积怨太深。尤其澄县所在的利州,这地方的农户有八成以上都是佃农,他们在数十年前就丧失了农田,几十年来都只能耕种乡绅地主们的田地。如此才能勉强度日。可朝廷新政,当地的乡绅地主们因为持有了大量的田产需要缴纳高额的田亩税,这些大户们自己不想多交税,于是企图把这些负担转移到佃农们的身上。这才导致了这次的澄县暴乱。”
“所以臣以为,为防止此类暴乱事件在其他州县蔓延扩散,朝廷应该颁布政令,明确规定佃农和地主大户们的粮食分成。”
顾瑶点了下头,随即摆了摆手,示意栗洪退下去。
这家伙说了一大段,但并没有说到点子上。她现在需要的是解决这个暴力事件的方法,而不是以后的预防方案。
见许多官员都不主动站出来,顾瑶想了想,道:“既然诸位爱卿现在想不到办法,那朕给你们三日的时间,三日后,每人给朕上一道折子,谈谈你们对这次澄县暴力事件的看法,并提出你们认为可行的解决方案。”
说完这句,顾瑶从侧门离开了承光殿。
她知道一些人不是没有想法,而是不愿意在大殿上说出来,所以她给他们时间。通过他们上的折子,看看这些人观点和立场。
一会儿后,顾瑶回到了南书房,紧接着便召见了丞相马伯恩。
顾瑶看着丞相,道:
“丞相,你今日在大殿上不发一言,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顾瑶可以自己处理澄县暴乱一事,但她不想自己处理,而是希望丞相来办这件事。
马伯恩顿了顿,回道:“皇上,臣以为澄县一事影响巨大,怎么处置,要看皇上更看重什么”
“此话何意?”顾瑶反问道。
马伯恩,“若是按照大越律令,澄县事件从严处理可视为暴乱,所有参与暴乱的百姓全部处死。若从宽处理,可视为地方百姓斗殴,将几位组织者砍头即可。”
“前者,朝廷需要派出至少三万将士前往澄县捉拿叛乱者,就地处死。但澄县总共才五万五千人,参与暴乱的多为男子,若处死这么人,那澄县算是彻底完了,等于是被朝廷血洗。”
“后者,朝廷可以不管,让地方官府处死那十二个挑头组织暴乱的暴民就可以了。”
“前者朝廷需要付出高昂的成本,三万将士去澄县,消耗至少上百两万银子,如果当地的百姓反抗,那还有一些士兵可能丧命。得到的结果是,澄县被血洗,再也掀不起风浪,朝廷铁血手腕下,江南试行新政的其他各州应该不会再有百姓敢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