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轻轻擦掉两女脸上的泪水。
“你们是独一无二的，明白吗？
就算我在现实中存在，我也只能活在其中一个世界，我也感知不到另外世界的我。对我们来说，现实中存不存在，都无关紧要。
最重要的是这里，我在这里活着。”
朱玉晴红着眼睛猛地点头，“是的，我们活在当下。”
宋佳却想得更多，又问：“那我们是谁？”
梁玉耸耸肩，“你们就是你们自己。”
他心里其实知道宋佳真正在问什么，她们不是来自现实，那么怎么出现的？
真实答案是虚拟的，不存在的。
但这真的重要吗？
梁玉的鼓励和肯定让朱玉晴感动，她吸着鼻子说，“梁玉，其实我们——”
宋佳突然打断，语气生硬，“朱玉晴，你想说什么？”
她的眼睛射出凌厉的光芒，吓得朱玉晴闭上嘴，就连梁玉也很震惊。
他笑着问：“怎么了，宋佳？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
“没什么。你知道她，她又想让你说爱她，好显得她有存在过一样。”宋佳解释了一句，“梁玉，也就是说，我们要守护它世界，对不对？
不能让他们破坏掉，不然我们很可能死亡，我和朱玉晴消失，而你，又回归到现实当中医疗仓中，等着死亡？”
“是。”
这也是梁玉的一个目的，让她们和自己更紧密联系在一起，他们有共同的目标。
相互取暖，结伴前行。
朱玉晴显然不能了解其中的关键，她只是单纯地希望和梁玉在一起，泪珠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葡萄黑的眼睛望着他说，“就算这个世界毁灭了，你回到现实世界也不要忘了带上我们。”
宋佳有点无语，这样幼稚的话也只有她会说出来，但男生很吃这一套。
梁玉擦掉她的眼泪，笑道，“这应该是我对你说的，在现实，我就是个躺在床上的残废，我希望能活在它世界，永远，所以，小晴——”
梁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努力，我们要加油，我的梦想要寄托在你身上了。”
朱玉晴重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落下你的。”
敞开心扉的一番谈话之后，三人冷静下来，梁玉将两人送出了公寓。
看着关上的门，朱玉晴举起小拳头，“讨厌，我看错了你。用完就扔！”
虽然这样说，但她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因为梁玉对她敞开了心扉，感受到了真诚。
只是宋佳一张脸却冷得冰寒，她不自主挪开一点脚步，不想靠她太近。
“宋佳啊，我出去转转！”
回到楼下，朱玉晴在门口磨磨蹭蹭，她打算溜走。
宋佳输入房门密码，一把将朱玉晴抓住拖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朱玉晴哎吆一声，差点摔倒，回头怒道，“宋佳，我给你脸，你别不要脸，敢这样对我！”
宋佳冷冷地道，“刚才在楼上，如果不是我阻止，你想对梁玉说什么？”
“我——”
朱玉晴一听，气焰全消，眼神躲闪地说，“什么说什么，他那么坦诚，我也不想瞒着他——”
啪——
宋佳突然伸出手给了朱玉晴一巴掌，厉声道，“你给我清醒清醒！”
朱玉晴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手指指着宋佳，“你——你敢打我？”
朱玉晴像一个愤怒的小猫尖叫一声扑上去还了宋佳一巴掌，宋佳没有躲闪。
朱玉晴以为她们要大战一场，然而宋佳冷静地停下了。
“抱歉，我的错。”宋佳向朱玉晴道歉，“我们不存在现实，你知道的。”
朱玉晴嘟着嘴冷哼一声背过身。
“但你想要和梁玉坦白，真的让我愤怒，你知道后果吗？”宋佳走到朱玉晴身后，环抱着她，轻声说：
“他会怎么看我们？他会躲着我们，我们将失败，终究死去。”
朱玉晴小声说，“脸已经变黄了，越来越黄。”
宋佳说，“我们可以涂粉化妆，不让梁玉看出来。”
“嗯！”朱玉晴转过身，反手抱住了宋佳，将头靠在她肩膀上，“宋佳，我好怕怕。我感觉，叶小蝶回来，我们就会消失了。”
“放心的，她不会，她死在规则之下，不可能回来的。那只是梁玉的幻觉，当他的幻想彻底破灭的时候，他会接受现实。”
宋佳这样说为了安慰朱玉晴，但何尝不是给自己打气。
“宋佳，他什么时候能爱上我们啊？”朱玉晴咕哝着，“如果他不对我们说爱，我们就会消失了。”
宋佳轻轻叹息一声，他们接吻过，生死过，但爱在彼此之间确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她能感觉到梁玉喜欢她们，却没有爱她们。
一切都是那个叶小蝶。
她就像一枚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了梁玉心里。
在这一刻，宋佳对叶小蝶充满了怒火。
她恨不得在她头上用羽毛球砸个洞出来。
傍晚，吃过饭。
三人坐车去大河村找徐兵，那个黑脸大高个。
根据傅聪提供的资料，联通器所在的实验室，位于大宙集团燕山高新产业园区。在永正区东南方向，燕山山下。
那里警卫森严，想要进去，并不容易。
梁玉想到了徐兵，这个人从小混迹在都市，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而且关键的是他有一把钥匙，万能钥匙。
这一次的目标是人也是钥匙。
梁玉开车，他看了一眼车内的后视镜，后面坐着宋佳和朱玉晴，两人脸上一片雪白。
当他的目光望过来，两人都正襟危坐，就像正在严厉的老师唾沫星飞溅状态下上课一般。
梁玉嗅了嗅鼻子，车里一股浓重的脂粉味儿，有点呛鼻子。
两人脸上都涂了粉，很厚的粉，就像艺妓的妆容。
朱玉晴也就罢了，一向胡闹，而宋佳也跟着涂了，有点不对劲。
而且很不对劲。向来粘他的朱玉晴，这次竟然乖巧地坐在了后边，一路上，也没叽叽喳喳和他说话。
“呃，你们脸都怎么了？”
朱玉晴打了一个激灵，摇头，“没事，绝对没事。”
宋佳在下面给了她一拳，笑着对梁玉说，“学习化妆。”
“对，化妆！”朱玉晴跟着道，生怕让人误解似的，她又被宋佳暗中掐了一把，哎呀叫了一声，怒视宋佳，“你干嘛掐我？”
宋佳都快被气死了，还问为什么，你越解释别人就会越向相反的方向猜。
只要梁玉不傻，他肯定不会相信她们是练习化妆。
一句话可以打发的事情，让朱玉晴一解释全完了。
宋佳摇头说，“别管我们，这是女孩子的事。”
梁玉不好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