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叫傅聪,17岁,比梁玉小一岁,刚上大一,同时兼职做一名主播,正如梁玉所看到的那样。
当时在怪谈直播的时候,他看到小蝶开密码锁,根据其手势推算出了密码,骗过保安,并成功进入了房间。
他很聪明,知道梁玉并没有第一时间报警并不是心软,而是想在他身上得到有用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他需要什么。
聪明人都会主动交代,什么都说,让别人看他像个傻子一样,放下戒心。
“怪谈结束后,有关女主‘它’的一切影像只剩下轮廓,就连和你的对话都变成了静默,没有了声音。
一些事件也没了,比如和宋佳打羽毛球那一场,只有你和宋佳打,没有了‘它’。
但是,还留有一些蛛丝马迹——”
傅聪一边说一遍察言观色,看到梁玉感兴趣,不等梁玉催促,也不敢卖关子,接着道,“如果细看,你会发现,它其实就在你旁边。”
他说着拿起手机打开一幅图像递过来,“梁哥,你看,在你身边看着什么也没有,但是,当你把图像亮度调暗,你会看到一个灰白色的轮廓,就像过去那种相片底片一样。”
他的胖手滑动手机屏幕,出现了一张黑白图,在梁玉身边确实有个白影,只有头部,一头长长的秀发。
但是梁玉认出来了,那就是小蝶,她好像真看着他和宋佳对打。
“还有呢?”
傅聪眼睛一亮,“还有——”
梁玉打断道,“那些内容我都不感兴趣,因为我都经历过,我问你,日落最后一幕,你有什么看法,或有什么发现?”
傅聪皱起了眉头,他没敢去猜梁玉的目的,万一猜错,对方报警,他真完了,只是努力去想,用脑过度出了一脸油腻的冷汗,让他白皙的脸看上去像一块五花肉的皮一样。
“有电脑吗,平板也行。”
梁玉将平板从书包中掏出递给他,“你哪里也不能去,就在客厅地上坐着,我不希望房间里到处是陌生的气息。”
“我明白!”
傅聪接过平板,和手机相联,开始分析梁玉所说的最后一幕,那曾是结束的一幕,也是高潮的一幕,不知道震撼了多少人,甚至有不少矫情的人为小蝶流过眼泪。
梁玉去了厨房,和之前的摆设一样,只是少了女主人,闭上眼睛甚至能闻到小蝶的气息,以及看到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他又去了卧室,仔细查找,想发现哪怕小蝶的一根发丝,然而什么也没有,干净得一尘不染,打开衣橱,空空如也。
他又去了书房,坐在了曾经坐过的地方,小蝶就在他旁边,一边打哈欠一边看书,有时候偷偷摸摸看一些小书,他假装看不见。
梁玉觉得自己真的疯了,理智告诉他小蝶根本不存在,存在的也是诡异,这也是人们共同认定的结论。
当诡异消失,和它们一切相关的也都会消失不见。你就如同穿越到了一部影片当中,当影片结束,只有你才是真实的。
梁玉站起身碰到了书桌,吧嗒一声,一个物件从书桌缝隙当中掉落下来,是一本小书,书名是《和男友恋爱的108篇秘诀》。
“小蝶?!”
梁玉睁大了眼睛,这确确实实是小蝶用过的东西,他匆忙翻开里面的书,里面有着笔迹圈起来的段落,还有荧光笔涂抹过的痕迹。
【在恋爱的世界中,假如你男友觉得在做梦,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这证明他完全爱上了你,害怕失去你。
这个时候,作为女友你应该安慰他,让他放弃顾虑,告诉他:既然分不清何必去分,心若美好就够了】
这样的一段话,被她用荧光笔涂抹成显眼的黄亮色。
梁玉想起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里面还有很多标记的地方,只是没有她的字迹。但这足以证明小蝶她曾存在过。
“死了的是小蝶还是‘它’?”
梁玉的手不知道多少次摸过额头,答案在小蝶上跳得更剧烈,它没死,只不过小蝶死了。
梁玉将书放进了书包中,面沉如水地走了出去,傅聪看到梁玉心头忍不住一跳,出来的梁玉给他一种气压很低的感觉。
“梁哥,我分析出了一些信息,不知道有没有你想知道的。”
“哦,讲!”
“最后跌落一幕,‘它’在网络上并没有留下任何影像,哪怕通过图像分析也没有任何痕迹——不过在地面,我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傅聪将平板递给梁玉,“这虽然是合成出来的图片,但每个部分都是真实的,你看你们当时影子,你们在看台上被夕阳照到落在地面上还有对面墙上的影子。”
长长的影子像两条相交的线,扭曲在对面墙上形成两个黑色的剪影,他们正在拥吻,然后下一张图片,一个影子极速缩短,最终消失在高墙的阴影中不见。
梁玉皱眉。
“梁哥,继续看这张照片——阴影中这些放射线光线,这不可能是太阳光。”傅聪用笔指着,然后点击照片播放。
梁玉看到,小蝶落下的一刹那,她的影子如同落日一样坠落,接着出现了那些放射光线,它们如同章鱼的触手一样舞动着最后消散,只留下了漆黑的底片。
这和他看到的情况吻合,小蝶化成了碎片,而碎片很可能是那些触手,他忍不住摸向手心的疤痕。
“不错。”
被梁玉肯定过后,傅聪松了口气,也很开心,不论这位是运气还是实力从规则怪谈中活下来,都值得他尊敬。
“那这些如章鱼触手是它吗,你觉得它死了吗?”
傅聪直言道,“应该是,不然没有第二种解释。它没有死,这是它的规则,它不可能搞死自己,但它肯定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代价?”梁玉眼睛一亮,“你说它失败也会有代价付出?”
“自然。这好比开赌场的庄家,输了肯定要付出代价。”
梁玉听了点点头,心情好了一点,“你说它没死,那你觉得小蝶死了吗?”
“女主?”傅聪下意识道,“自然死了——”
“那小蝶是它吗?”
“是——”
“它是小蝶吗?”
“不——”傅聪捂住了脑袋,“梁哥,我绕晕了。让我想想——这真是个要命的哲学题,它活着,小蝶死了,小蝶又是它,它还是小蝶……”
“没那么难,小蝶是小蝶,它是它。”梁玉从沙发上站起身道。
傅聪无法理解,但也没有反驳。
彼此留了联系方式,梁玉让傅聪走了,并没有报警,一个人搬了一张椅子坐在落地窗前,灯也不开,看着外面半透明的世界。
半个月后,规则怪诞再次降临,而小蝶也并没有在时间中让他遗忘,反而越陷越深,无法定心、无法学习。
这期间,宋佳再次找过他说做普通朋友,看出他不在状态,拉着他打球,然而效果并不好,如同被诅咒了一样,满脑子是小蝶。
“所以它不死,我将寝食难安。”
“杀不死你,也用你的规则打败你,让你付出代价。”
梁玉拨通了朱莉的电话,“我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