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猛然想起锅里还烧着热水。
得下锅放面条了,周秀绒又连忙跑回灶房,把面条下到锅里,往碗里盛好了之后,端出来。
安氏就没有过去凑热闹,而是自个儿出门转悠了。
桃桃和沐沐还在外面玩,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了周秀绒和秋瑾。
面条热气腾腾的出锅,香气弥漫了整个屋里。
秋瑾接过周秀绒递来的筷子。
“喏,秋姐,你快尝尝看,我的手艺,和清菏那丫头的手艺,我们俩谁做的面条好吃呀?”
许是看出了秋瑾面上的愁苦,周秀绒开口打趣道。
秋瑾笑了笑道:“你那半桶水的白案手艺,哪里比得上清菏,自然是她的手艺最棒!”
“好啊,秋姐,那我今儿还非得看着你,把我做的面条全部吃完,就是让你难吃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哇,我一定吃完。”
仿佛是经年的好友,跨越了时空的文化差异,周秀绒就是觉得,秋瑾很好很好,就像是个大姐姐一样,一路帮助她成长。
最初的那魔芋方子,换来分成利润,也的确有点戏剧般的碰巧。
怎么秋瑾偏偏就同意了呢?
她那时儿戏般的拿着做好的魔芋豆腐,一腔孤勇地冲进悦来酒楼,本来以为会得到拒绝,却没想到,顺利的开拓了事业。
如果说,秋瑾当时但凡有丝毫不满,或者不同意,那她周秀绒,在这古代开始的事业,可能会走得尤为艰难。
就像曾经看过的许多种田文,没有遇到贵人,女主开局,大多只能摆摊买东西,只能上山挖野菜。
“秋姐,你是打算离开了吧?”
秋瑾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她没料到,周秀绒直接猜到了。
这时,她才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诉说着自己的过往:
“秀妹子,我也不瞒着你了。”
“我其实不是丧夫的寡妇,我是一个逃跑的外室,我那夫婿,不,他不是我的夫婿,他只是沐沐的父亲。”
“沐沐他爹,已有家室,他有正妻有小妾有通房,却把我关在那小宅院里,不让我出门,不让我离开,我就像是个畜生,被他圈养。”
“他高兴时,就会给我个笑脸。”
“不高兴了,就会整日整日地不管我,有一次,因为我不听他的话,他甚至饿了我三天三夜。”
“我害怕了妥协了,没有尊严的像条狗一样,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后来,就有了沐沐。”
“于是,我逃走了。”
“哪里想到,七年了,时隔七年,我已经二十五岁了,他的人还在找寻,他还不放过我!”
“甚至,我的脑海,似乎缺了一段记忆,我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处,又要去往何方。”
……
周秀绒听完了秋瑾的遭遇,她当即断定,或许,失忆就是母神降下的惩罚。
惩罚秋瑾没有守护好黎族的秘密,让那夺人气运、换命的邪器,流失了出去。
“秋姐,你是黎族人,你的先祖,是前朝的开国国师,你的家乡在祁连山的雪谷深处,你有姐姐在等你回家,也有子民在期盼你归来。”
“秋姐,回家吧,带着沐沐,让他去瞧瞧自己的亲姨姨。”
“其实,你无论逃到大燕朝的任何角落,都没有祁连山的雪谷,来的隐蔽。”
“那里,定然是沐沐他爹,所触及不到的地方。”
秋瑾怔愣住。
即便她们之前素昧相识,可她就是,下意识地相信周秀绒,相信她口中所道出的,这一系列事实。
就仿佛,周秀绒什么都知道,却也不会责怪她,不会瞧不起她,还能理解她。
“嗯,秀妹子,我相信你说的话。”
“本来,我是打算回洛阳的。”
“我的记忆,就是从来到洛阳后,才割裂开的,之前所有,皆已忘却,可现在,我决定去祁连山,我要找回回家的路。”
从羌城农庄回来清水县的这几日,秋瑾就开始收拾东西、处置家产,还搞到了去洛阳的路引。
这路引,如今算是用不到了。
紧接着,秋瑾握着周秀绒的手,说:
“秀妹子,悦来酒楼因为你的存在,才能发展壮大,我已经借着你的光,赚了不少银钱,所以,这家酒楼,我并不会收回,也不要什么分红,就留给你了。”
周秀绒点头道:“秋姐,你的心意,我明白的。”
“你放心,悦来酒楼定然会成为清水县的一个标杆,绝不会让它衰败。”
“如果有一天,你还能回来,希望你不要忘了悦来酒楼,可以常过来吃饭的。”
秋瑾泪流满面地拥抱住周秀绒,她还是止不住泪水的想要哭泣。
相处了这么久的好朋友,她也舍不得啊,可她不得不走,那人权高贵重,不是她们这些普通人,能对付得了的。
“好,如有将来,我会带着沐沐再过来的。”
周秀绒点点头,帮秋瑾擦了擦眼泪。
她也很感慨,可人生就是这样,总有些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教会你一些东西,而这,就是你们认识的全部了。
“秋姐,让沐沐也好好的和桃桃道个别吧。”
“其实,我看两个小家伙肯定都会舍不得对方的!”
秋瑾点了点头,想到桃桃和沐沐,她又破涕而笑了。
如果不走,桃桃将来可能会成了她儿媳妇,也说不准呢。
可惜,没有如果。
紧接着,秋瑾吃完了碗里的面条,就要和周秀绒说再见了。
她低头对秋沐沐道:
“沐沐,我们该走了。”
“你跟秀秀姨姨,和桃桃妹妹拥抱一下吧。”
秋沐沐在院子里,就和桃桃说过离开的事情,他知道,自己要和母亲离开了,因为他的坏爹爹。
小男孩跑过去,抱住了周秀绒,又紧紧地拥抱了桃桃。
“秀秀姨姨,桃桃,我会想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