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桦告诉周秀绒,先来冷龙岭,是因为有关祁连山铁矿的地图,藏匿于冷龙岭附近的砖窑场里。
周秀绒不晓得,崔世桦为何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但是,寻找铁矿,若有一份完整的地图,在这没有GpS导航的古代世界里,一份地图,的确能减少麻烦。
找到砖窑场后,崔世桦嫌弃周秀绒走得慢,只好背着她走。
两人的速度,这才加快了起来,几乎是全速前进。
但抢先他们一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崔世桦看到了另一波人马,估计是和他们前后脚到的。
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最后这临门一脚,可不能掉链子,让旁人抢了去。
紧张是肯定的。
“该找谁啊?”
“铁矿地图在谁手里?
“这砖窑场上工的人那么多,我们怎么找啊?”
周秀绒自然也注意到那波人,正在砖窑场里四处翻找询问。
这简直是争分夺秒,就看谁能领先一步拿到地图。
冷龙岭的砖窑场,是一个类似劳改场的地方,一般是当地附近犯了罪的人,判了徒刑,被拉到砖窑场进行劳改。
这个砖窑场很大,就在冷龙岭山下,而冷龙岭只是祁连山脉的一个分支。
这里,除了劳改犯,还有被流放、遭贬谪的罪犯,以及外聘的脚力工。
周秀绒感觉,灰土土一片的劳动力聚集在一起搬砖烧砖、挖土搅沙,场面很是壮观,绝对有万八千人之多。
这劳劳碌碌的正忙活着,有男有女,崔世桦和周秀绒一时也不显得突兀,可是,该怎么找到那个藏匿地图的人啊?
崔世桦一到地方,就直接冲进去,领着周秀绒到处窜,茫茫人海中,唯有一个人一个人的寻摸了。
这时,有守场的持鞭士卒,厉声吆喝着,直冲上来,对着崔世桦和周秀绒拦截怒骂:
“你们是什么人?”
“这是什么地方知道吗?
“是不是想找死来着……”
崔世桦刚要拔剑挥舞过去,周秀绒的手往怀里一掏,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往那戍卒手里一塞。
“大哥行行好,我们是来看望亲戚的。”
“这不,人太多了一时没找到,我们找到人,说几句话,立马就走!”
那拿鞭子的士卒,立马笑眯眯的让开了路。
两人进去砖窑场深处后,周秀绒瞪大眼睛看了一圈,这他娘的怎么找啊?
“留意动静,另一波人若是找到了,肯定会放暗号。”
崔世桦又快速地说:“还有,留意小孩子,据说那藏匿地图的人,是带着孩子潜逃的,具体孩子是男还是女,目前尚不清楚。”
“哦哦。”
原来是这样,那倒好多了。
周秀绒只能和崔世桦分头行动,她继而睁大眼睛,留意砖窑场里面的小孩子。
如果崔世桦知道这个消息,说明另一波人也知道,而且,那波人,很大可能是蜀王的人。
因为,周秀绒看到了老熟人!
*
这里的小孩子挺多的。
毕竟,流放来的罪犯大多拖家带口,但更多的是,脚力工之类的劳动力。
或穷人孩子早当家,在砖窑场搬砖,也会赚上一二文钱的。
如此一来,孩子又多,也不确定是男孩还是女孩,找的人都很焦急,寻找难度,自然是增大了。
周秀绒不禁开始怀疑起崔世桦来。
他那样一个心眼子多、手段又狠的人,做事还极其讲究谋定而后动,为何这次,来找铁矿这样的大事,他竟然没有第一手资料?!
全都是模模糊糊的信息,就仿佛是道听途说。
可他又从哪里听说了这些信息,却又如此笃定信息是真实的呢?
这奇奇怪怪的想法不停在周秀绒的脑海里乱窜。
她从未深思琢磨过崔世桦这个人,可如今想来,他似乎不像是从微末爬起的少年郎,反而老练的、不符合他的年纪。
难道……
【呼~吃瓜吃瓜,张树,无根太监,面白无须,早年在皇宫里当差,放出宫后,找了个女寡妇做对食。】
【这寡妇病死后,她有个儿子,便一直跟在张树身边,和他在砖窑场上工。】
【据说张树手上,藏有祁连山铁矿地图,不少脚力工对他客客气气的,都打算以后跟着张树干。】
周秀绒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男人。
确实是周围一圈脚力工里,肤色最白、也最显阴柔女气的男人。
他身旁,确实跟着个小男孩,那男孩大概七八岁,抱着一大摞砖块,吭哧吭哧地往别的地方搬。
周秀绒不好轻举妄动,那么多人,估计都是张树的喽啰,她肯定打不过他们。
于是,周秀绒记好了这里的位置,打算转身去找崔世桦。
一路上,她的心里都是咯噔咯噔的。
真的有铁矿地图?
呱呱系统都证实了,可是,有地图,难道就证明祁连山真的有铁矿吗?
可为何现在才被发现?
而且,藏匿地图的人为何是个皇宫太监?!
罢了罢了,周秀绒觉得,古人的脑回路,实在太过曲里拐弯。
如果真的有人设局,也不是她一个不涉及朝堂的普通女子能够猜出来的。
周秀绒越走越抓瞎!
她都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却还没找到崔世桦。
那男人人影都没见着,艹,藏地图的人都找到了,倒是找不到他了。
反正从砖窑场的东头,周秀绒一路跑到最西边去了,底下没找到,她又往砖窑场的烧窑洞跑去。
她累得不行,快要放弃去找崔世桦时。
隐约就听见“叮——”地短促一声,这应该是兵器金属的碰撞锐鸣!
说明有人,动了兵戈。
周秀绒没有慌慌张张地莽撞冲过去,而是悄悄地挪着小碎步。
转过了烧砖的砖窑,好家伙!
周秀绒第一眼看见崔世桦,第二眼,就看见那个老熟人。
他穿着深褐色的长袍,明明做官时,眉目疏朗为人平和,端的一副道貌岸然模样,如今却面目狰狞,凶气毕露。
正是在清水县、为一地父母官的清水县县令江海!
而崔世桦的眉目间,也再看不见一丝温和,眼神里,充斥着浓厚的凌厉肃杀。
他和江海都已拔了剑,两人已经打起来,再也没有了从前、面上的虚以委蛇。
看来,崔世桦应该很清楚江海的为人和底细,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和她、提起过有关江海的只言片语。
周秀绒彻底折服了,古人的心眼子实在太多,她玩不过啊玩不过!
两人争夺的核心,很明显是为了铁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