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桦就在这时,离开了主帐。
他心事重重的,回想起齐渊刚才的话语,派沙洲卫一千精兵,前往南疆寻宝?!
据齐渊说,这是林郡守下达的命令。
说是林郡守的人,在南疆发现了藏宝图,若是寻到南疆的那批宝藏,整个扶风郡下属的县村,可以免除一部分赋税,还会给老百姓们发放钱银粮食。
这种鬼话,还真是把崔世桦、当成无知的十九岁莽夫来骗了。
可惜,南疆这个目的地暴露出来,崔世桦当即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齐渊,一定是南疆人,并且,借着林郡守在暗中,绝对进行着某种交易,比如蛊虫交易。
上一世,他早早去了羌城,并不晓得扶风郡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是后来听说过,历任扶风郡郡守中,有一个被老丈人杀死的郡守,也不晓得,是不是林郡守。
若是林郡守,那齐渊会怎么死呢?难道没有暴露出蛊虫吗?
一时想不通,崔世桦也有点疲倦,晚上还有篝火宴会,还是先把这群乌桓人,打发走吧。
进了自己的军帐后,崔世桦就看到周秀绒一脸的不高兴,眉眼忧愁的拧巴成了一团。
“怎么了?何事让你如此苦闷?”
周秀绒抬眼瞧了瞧崔世桦,她回答:
“今晚可能下雨,篝火宴会,估计只能开个席,不能半夜狂欢了。”
周秀绒丧丧的。
她好久都没放松了,若是今夜整宿不下雨,她就能嗨皮到天亮,跳舞蹦迪喝酒吃肉,简直爽歪歪啊~
可惜,要下雨了。
“下雨?”
“不会吧,外面的天晴空万里,没有一点下雨的预兆啊!”
崔世桦不太确定,他掀了掀帐帘,外面的确是蓝天白云、阳光明媚、空气干燥啊。
“哎,真的要下雨,不能点篝火的话,崔世桦,你给我搭个棚子呗!”
周秀绒突然觉得,那种搭帐子、点着蜡烛,看歌舞,那么多舞姬,都可以陪她玩了,这样的氛围,也挺浪漫有情调的。
“你确定会下雨?”
周秀绒重重地点点头。
“确定以及肯定!”
崔世桦看着周秀绒,她之前还有点气恼,对于带她会客,她当时一脸的不满,这会儿提起玩乐跳舞,她倒是没了不满,还一脸的欢欣雀跃。
罢了,不能扫了她的兴。
“好,晚上给你搭棚子,也要弄出个篝火宴会,让你玩得尽兴!”
最终,崔世桦还是选择相信她。
毕竟,她那神乎其神的操纵冰水的能耐,要是准确探查出雨天,也一点都不奇怪。
其实,雍州去年闹过一场饥荒,就是干旱造成的。
而今年,本应春雨落下的时节,但雍州却零星的落了一两场雨,继而到现在,再没有下过雨。
崔世桦刚刚也听到齐渊提起了,林郡守那里收到不少地方县村的公文,询问是否做好应对干旱饥荒的准备。
不止百姓急躁,上到林郡守,下到豪强地主,最近,其实也都在忧心雍州的天气。
崔世桦不在意,因他目前忙着整顿沙洲卫,只管军务,可周秀绒说今晚会下雨,崔世桦其实也是期待的。
“你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下雨吗?这场雨,大概会下多久?”
周秀绒想了想。
她方才看到的天气预报,好像一周内,都是清一色的小雨点和小乌云。
而十五天内,也就是一周后的天气,才又变成了一水的小太阳。
“今晚戌时(八点),会下雨,这场雨,应该会延续七日左右,过了七日,天气又会恢复晴朗。”
崔世桦点点头,现在已经快到傍晚,那就没多少时间了,他得赶紧去筹备搭棚子的事。
“好,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去给你搭棚子,晚上,定然让你开开心心的跳舞吃肉。”
周秀绒也点头如捣蒜。
崔世桦离开后,她笑的眉飞色舞,在床上,翻着身打滚。
呼~开心开心,晚上可以和大胸翘屁股的美女们左拥右抱了,耶,嗨皮嗨皮~
临近戌时,乌桓的亲兵壮士们先来了比武场,他们就发现,比武场的空地上摆了桌椅酒水,搭建起了篝火。
这些都不意外,最意外的是,整个比武场搭建起许多防雨的布蓬。
而布蓬下面,点燃了许多小蜡烛,明明灭灭的烛火摆着,格外的有情调。
虽然挺有意境,可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这么热的天儿,明明下午还是光秃秃一片,这会儿反而搭起布蓬?!
看到这些布蓬,别说乌桓人,就连沙洲卫的戍卒们,也愣了一下。
程颂拽拽孔浩,纳闷地示意他看这些布蓬:
“孔千户,你说主公弄这些布蓬,不打算上台唱戏,难道是怕有雨要来吗?”
孔浩被这闷热的天气,给弄得一头都是汗,他摆着手掌给自己扇风,看到布蓬也疑惑不解,就道:
“咱们主公心眼子一套一套的,怕是又想了什么歪招对付乌桓人吧。”
崔世桦若是听到这话,怕是要直呼冤枉!
他哪里有那么多心眼子,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说他心眼子多,他这次搭棚子,明明是为讨夫人欢心!
“唉。”程颂叹气,“今年的春雨,就那么一两场,短暂的跟猫尿似的,现在又迟迟不来雨,地都裂缝了。”
“再不下雨,这天气,粮食又得旱了,咱们的战马,估计也没草料可吃。”
说完,他抬头看看天。
天气干燥、格外沉闷,地上的沙粒随风扬起,怎么看,也不是要下雨的样子。
没过多久,仆固楚和几位乌桓大人才姗姗来迟。
当看到那明显是避雨的布蓬,仆固楚在心里嗤笑不已,呵,雨哪是这么轻易、便能期盼来的。
但这次,仆固楚学聪明了,并没有把自己的不屑大喇喇表现出来,而是跟着戍卒们,走到各自的位置坐下来。
这次的宴席,不像是中午的酒席。
那时是在军帐里,狭小拥挤,这会儿在比武场,中间即便燃烧起了篝火,可有微微的晚风轻拂,倒也还能忍受。
有戍卒上前给仆固楚盛了一杯酒。
这次的酒,是从乌桓部落带过来的马奶酒,仆固楚品着酒,还是觉得他们的酒比葡萄酒好喝,便饶有兴趣地道:
“崔大人,雍州应该许久没下雨了吧?”
崔世桦颔首。
仆固楚道:“雍州的气候实在干燥,去年初,闹了一场饥荒,今年分明是春日雨季,却零星下了一两场雨,到现在,也再未见过雨水。”
“河道里的水日益降低,现在又是夏季,太阳暴晒的,我们部落的畜生口干舌燥,草原上的青草,也许久没有雨水滋润,更长不出鲜活来。”
“再这样下去,会不会闹出第二次大饥荒,谁也说不准,若是再次闹饥荒,我们乌桓部落和雍州的百姓们,怕是要被渴死饿死了。”
崔世桦知道,他有话还没说完,并且,直觉不是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