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崔世桦打头,在前面昂首阔步地走,中间并排的除了士兵,还有几个被蒙着黑布的男人,应该是罪犯。
而周秀绒在最后头跟着,身旁几个婶子战战兢兢的,并没有交头接耳。
因此,她一直混在人群里,并没有被发现。
走着走着,来到一个地方,这地方阴森森的矗立着巨大的坟包?
周秀绒再一细看之下,原来不是土堆坟包,而是枯枝败叶搭起来的!
整个四周都是苍天大树,黑压压一片,一众人踩着小径的石阶。
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而从那枯枝败叶附近的洞口进去后,周秀绒不禁瞪大了眼睛。
一道石门敞开后,所有人都没有停顿脚步。
只见石门后,出现了一条极为冗长的通道,两旁亮起了烛光,顷刻间,照亮石壁周围。
周秀绒跟在最后,偶尔能看见崔世桦的后背。
他今天穿着玄色劲装,衬得他身材极为修长,雄姿英发、气势逼人!
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跟进去。
通道尽头,跃入宽阔的石厅。
石壁四周已经燃起了一盆盆炭火,一片明亮的光线下,周秀绒打量了四周,只见那巨大石壁上,布满了千奇百怪的雕刻。
周秀绒差点以为自己进了什么修仙秘境,不知道的还以为墙上刻的是修仙功法。
这时,她已经不敢再瞧崔世桦了。
因为男人转过身,尖利的鹰眸来回扫视了一番,就听到他一声令下:
“孔百户,出列!”
崔世桦阴沉的声音砸落,洞里猛地激荡起一阵阵回声。
孔浩立刻跑上前。
“打开地门。”
“是!”孔浩点头应答。
然后,孔浩跑向一旁的石壁。
周秀绒心里一惊。
原来那墙上的壁画上的烛台隐藏着某种机关,孔浩转动壁翕里的烛台。
骤然间,石厅中央的地面处,轰隆作响。
地上竟然出现了两道厚墩墩的石板,那石板,缓缓打开后,周围的婶子们明显更加害怕颤抖。
唯有周秀绒不明其状,大着胆子地往前瞥了一眼。
她顿时向后小幅度地退了几步,甚至立即低下头,死死地用手捂住嘴巴,生怕暴露出一点声音。
她看见了什么?
那两块石板打开的地洞,竟有一口巨大的池子,里面充斥着密密麻麻的蛇,五颜六色,粗壮错落,花色纯色。
周秀绒就看那一眼,场面触目惊心的,毫不夸张的说,她害怕的差点尿裤子。
那些花蛇错综复杂地缠绕在一起,远远望去已经纠缠成了暗色,“嘶嘶嘶”地吐着蛇信子。
一条条嗷嗷待哺的饥饿模样,显然很久都没有进食。
而崔世桦,自然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他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
招了招手,随后,便有几个士兵搬来了一把太师椅。
崔世桦坐下来后,悠闲自得地翘起二郎腿,声音幽冷,“把人带过来!”
紧接着,孔浩押着那几个蒙着黑布的男人,来到崔世桦跟前。
“千户,人带到!”
而刘康被蒙住上半身的黑布袋,一经取下,他就发现,几个手下也跟在身旁。
甚至,几个手下残肢残腿的,伤处都在腿部,鲜血汩汩流淌,明显是崔世桦的杰作。
“呜呜……崔世桦,你……你想干什么!”
刘康色厉内荏,一被拔下塞嘴的布,立即厉声质问。
几个喽啰的血,就沿着灰色的石地板流淌,淌到刘康的身边,淌到他被捆绑的双手处,黏黏的,还热着。
陡然之间,刘康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狠狠地怒瞪着崔世桦,眼神里写满了不甘心与嫉恨。
“啪!”一声又狠又急的耳光,直接抽在刘康的脸上,他半张左脸直接被扇歪,连左边的槽牙都被打掉。
孔浩咬牙切齿地抨击:“刘康,你竟敢通敌!”
去岁冬日的那一场蛮族夜袭,死了多少将士戍卒的命啊。
孔浩亲眼目睹了崔千户拼命抵抗,最终才堪堪险胜,可还是伤了一条腿。
并且,刘康不仅通敌,还把沙洲卫的大营布防图都盗给了蛮族。
这种事情一旦暴露,别说刘康是刘指挥使的私生子,即便是熹和帝的亲儿子,也没有活路可求。
通敌反叛,是要被当众腰斩、诛九族的。
死无全尸!
也会连累整个大营的上峰,将会渎职查办。
毕竟,沙洲卫若出现通敌之人,沙洲卫的各个上峰官员都脱不了干系。
孔浩怒不可遏。
同他一起的好几个百户,就死在了去岁冬日,他恨啊,他好恨啊!
连甩了刘康几十个巴掌,孔浩仍不解恨。
崔世桦这才制止,冷冷道:“行了。”
刘康陡然一颤,这道声音的主人才是地狱修罗,他眼中赤红一片,恨不得扑上去把崔世桦抽筋扒骨。
都是崔世桦,都是他!
“姓崔的,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何要好好活着!”
“不光我想杀你,我爹也想杀你!”
崔世桦坐在太师椅上,扣了扣手指头,看到自己的掌心又生了一层厚茧子,他不禁心里感叹:
唉,这手怕又要被那小妇人叫嚷着粗粝糙硬,磨得她脸颊疼。
“崔世桦,我知道你抓我来这儿的缘由。”
“我不可能告诉你的,我什么都不会说,你别想从我口中套话!”
刘康坚定的声音砸落。
崔世桦这才勾唇嗤笑,慢悠悠地回应:
“本来想给你留个活路,你真的不说?”
“不说!”刘康冷硬的口气坚定。
“刘康,有骨气!”
崔世桦大声地称赞。
一惊一乍的语气,吓得刘康的几个手下瑟瑟发抖。
“你爹杀我啊,你怕是永远都看不到了。”
“毕竟,我对待有骨气的人,向来大方得很,一定给予他最上等的优待。”
崔世桦朝着一旁的亲兵挥挥手。
“来!带着咱们刘指挥使的好大儿,仔细瞧瞧咱们的宝贝。”
崔世桦的眼底,划过一道嗜血狠厉。
两位亲兵,按着刘康的头,来到蛇池旁。
池子里,无数条的大蛇小蛇蠕动着,多条小蛇抬起头吐着红信子。
刘康被桎梏着脑袋,他的眼睛,几乎与池下的毒蛇对视,即便隔着几米深的池子高度,那些蛇,也仿佛下一秒就能跳出来,咬掉他的头颅。
刹那间,刘康的脸色青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