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里的北大街,那可是相当的繁华。
权贵皇族的府邸,各种做生意的铺子,清水县与之相比,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除了崔老头看不见,崔老太和崔立冬,完全是张大嘴巴,唏嘘不已。
将三人从城门口彻底带出来,崔立春才松口气。
眼睛更是眯了眯,他爹眼睛瞎了,继母成了哑巴,四弟断了胳膊,这究竟是事在人为?还是真赶巧碰上劫匪?
这个还得好好探究下。
到了安远伯府,崔家没瞎的俩人到处打量,脸色也越来越不太好看。
这伯爷府不但很大,还奴仆成群。
就连那些奴婢丫鬟们,都比桐溪村的好多人,穿的衣服要好看。
整整三年啊,可恶的崔立春独享富贵荣华了整整三年啊!
居然还弄出个假死,将他们当傻子耍。
崔老太极度不高兴,脸色也就带了出来,当然了,崔立冬一眼就注意到自己亲娘的表情,他现在就是崔老太的嘴替。
当看到家丁和丫鬟偷偷打量的目光,崔立冬望着崔立春说道:
“大哥,爹娘都到了,怎么也是大嫂名义上的公婆,大嫂怎么还不出来迎接?以前安氏做大嫂时,可没这么不懂礼数!”
崔立冬才不管那范青黛是什么王爷的闺女,在他眼里,做他的大嫂,那就得伺候一家老小。
崔立春无奈,这的确是他亲爹和后娘,按照大燕朝以孝治天下,亲爹都上门了,他咋也不能把他们再赶出去。
“立冬,别给我提安氏了,你大嫂听见不高兴,她身怀有孕,也不晓得我去接你们,自然没能出门迎接。”
崔老头子这才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周围的情况,可崔立冬一描述,他就晓得,定是那汝南王的闺女嫌弃他们呗!
“崔立春,你当你爹我是傻的没见过世面?堂堂一个伯爷,府里面多的是丫鬟婆子,还不早早的去禀报?咋地了?她一个成了婚的妇人,还摆谱不想面见公婆啊?”
“呸!不就是汝南王的闺女,老子当年还是丞相亲儿子嘞,如今她在这儿给我们下马威,难不成还得让公公婆婆提前焚香,三跪九叩来拜她?”
进了安远伯府,崔耀进的态度立马强势起来,若说这洛阳城,崔立冬不熟悉,崔耀进可就太熟悉了。
搁这跟他拿乔,他可不会傻兮兮地听人哄!
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全得仰仗崔立春。
也正是啥都没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是进监牢,告他个不孝的大罪,看谁横的过谁!
崔立春:“……”
他都快忘了,他爹曾经可是丞相之子,脑瓜里有货的很,可千万不能再惹他了。
崔立春赶紧道:“爹,四弟,你们都误会青黛了,她不是这样不孝的人。”
崔耀进哼哼:“没看见你老子眼睛都瞎了,崔立春,我看你就是娶了媳妇忘了爹!”
“不孝的狗东西,我们吃了这么多苦,就为了来看你,你倒好,还在这儿跟我媳妇长媳妇短的!”
于是,崔立冬也跟着谴责崔立春:
“对,爹说的对,大哥,你太不孝了!”
崔立春:“……”
他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完了,他可是给自己领了大麻烦,以他爹有点文化、心大贪婪的性子,怕是能在这伯府,待的比他还像伯爷!
正在这时,打扮得华贵温婉的范青黛姗姗来迟。
她晓得崔立春去城门口接老家的穷亲戚,可如今看到亲戚只有三个人,的确没有那劳什子的原配和儿女。
范青黛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可却也暗恨嫌弃的不行。
范青黛整理好表情,面带笑容的招呼着问: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崔立冬看着这女子一身华贵的打扮,头上的金钗和手上的镯子一看就很值钱,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好哇好哇,崔立春,不仅当了伯爷,又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
难道洛阳城里的女子都是如此雍容华贵?那可妥了,他崔立冬,也要娶个又有钱又貌美的媳妇儿!
崔立冬皮笑肉不笑的假装鄙夷,斜着眼儿瞥了瞥: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怎么来了?安远伯府,我们还来不得了?”
“那我倒要问问大家,我爹娘不远万里前来探望儿子,可惜,这儿媳不欢迎该咋整啊?”
范青黛怔了怔,显然没想到崔立冬会这么说。
“这位是?”
崔立冬自觉回答:“我是大哥的四弟,名叫崔立冬。”
范青黛立即道:“哎呀,原来是四弟啊,你误会我了,我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就好奇你和爹娘也不来个信,怎么就到洛阳了?”
“要是早一些来信,还能让夫君派人去接你们呢。”
她心里是极其瞧不上这些人,也极其的讨厌,但却不能表现出来,否则被嚷嚷出去说不孝,就麻烦了。
崔老头听到这话,反而冷笑地回答:
“不敢不敢,你爹帮着我家大娃整出个假死,我们可不敢劳烦你们。”
“提前通知了,谁晓得大娃会不会再被你爹撺掇着,又搞出个啥名头!”
然后,火力全开的继续讽刺:
“如今大娃枕边有你通气,你吹吹枕边风,大娃又被你爹蛊惑,我们哪里敢、让你派人去接我们啊!”
呵呵,这安远伯府可是他家春娃子的,可不能把钱财全让这范家的闺女嚯嚯了。
改天儿,他得张罗张罗,给冬娃子,找个好人家的闺女做媳妇,继而接手府里的中馈!
范青黛心里惊讶不已。
这老头子嘴儿咋那么毒,这可一点都不笨,哪里像是没文化的糟老头子?
范青黛当即眼圈一红,偷看了崔立春一眼,这才柔声的解释:
“夫君,不是的,我没有像公爹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