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想要吃早食的人,本就被酒楼门口的价格表有所吸引。
周秀绒这一吆喝,许多人也顾不上那糙汉的可怕了。
顿时,许多人上前购买。
白送的素馅包子,相当于买一赠一,不买白不买。
但是,大家选择的依旧是常规的包子、稀饭。
很多人纯粹没见过胡辣汤和肉夹馍,也不晓得好不好吃,压根没人愿意率先尝试。
周秀绒猜到顾客的接受程度不高,于是,使出了另一个杀手锏。
按她意思,此时,杨掌柜从外面带着几个安排好的群演,来这里就是大声咧咧:
“老板,你这胡辣汤挺便宜啊,俺在羌城喝过八珍汤,不知是否同一个东西?”
周围排队买包子的人一听这,纷纷询问:
“八珍汤是啥啊?”
“哎呀,你们傻呀,八珍汤在羌城卖的老贵嘞,里面用八种食材熬制而成。”
“而这儿的胡辣汤,老板估计还在里面放了羊骨熬着,才卖五文钱。”
“啧啧啧,这老板忒实心眼了。”
其中一个路人群演连忙插嘴应和。
不少买稀饭的人,心中已经有了动摇。
周秀绒这时答疑解惑:
“我们酒楼只做精品,将羌城的八珍汤进行改良,取名胡辣汤,为了使大家吃的实惠,汤里确实熬制了羊肉羊骨。”
这时的百姓们,哪里晓得羌城具体有没有八珍汤,只是听到这汤在羌城卖的贼贵,在这酒楼里却很便宜。
大家哗地一窝蜂的退掉稀饭,转而买起了胡辣汤。
一时的策略,只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唯一能够服众的,永远只有绝顶实力。
不少人本是冲着占便宜购买的胡辣汤,没想到,这汤一入口,竟意外的好喝。
其颜色呈褐色,闻起来有股浓浓的肉香和胡椒的辛辣感。
里面的面筋是纯手打的、木耳和黄花菜也都均匀地挂上了浓稠的汤汁。
一大口入腹,口感爽滑、味道十足的辛香。
“老板,这汤真够味,再来一碗。”
突然之间,重复购买、来第二碗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顺便搭着购买了肉夹馍。
大家更是被那鲜香软嫩的卤肉,以及白饼的酥脆,彻底地折服了。
就这样,早食铺子的生意彻底火爆起来。
凡是有一个人买,以后就能带动身边亲朋好友购买,这是免费的行走招牌。
而酒楼外面的人,看着还不到中午,寒山豆腐都没上菜,门口就又排起长队,又来一群人好奇地走进去瞧瞧。
这一瞧,也被胡辣汤勾引了心神,一个个纷纷约定,以后早食还来吃这胡辣汤和肉夹馍。
要说周秀绒为何卖这胡辣汤,其实也有缘由的。
她曾经在逍遥镇拍过戏,当时也了解到当地的风土人情。
最出名的这逍遥镇胡辣汤,曾经可是皇帝赞赏过的御汤,而发明这汤的御厨,也被赐了国姓,名曰赵杞。
深思一下,能被皇帝都赞赏过的东西,怎能不好喝呢!
日头逐渐升高,来往的人甚多,不少县上的富户瞧见酒楼的盛景,也派了小厮,带着食盒来购买。
杨掌柜要盛汤,周秀绒则在一旁收钱,还有两个伙计帮忙拿包子、端汤。
周秀绒趁着走了一波客人,她挤出一点空闲,指导着崔世桦,让他把眼神变柔和,与客人说话要微笑。
甚至,还嫌弃他个头太高,让他坐在椅子上,剁肉划馍。
如此一来,男人全权负责了肉夹馍的生意。
当崔世桦坐下后,就少了身高体型带来的压迫。
他那张脸变得更加出彩,不少小娘子们,纷纷注意到他打眼的容貌。
排队的人很多,其中还有婶子婆婆的,她们买完胡辣汤,硬要跑到肉夹馍的摊位排队,让崔世桦亲手把馍递给她们。
借机近距离的瞅他,好几个婶子拿到肉夹馍还不走,站在柜台跟儿冲他姨母笑。
崔世桦烦躁的想撂挑子走人,被周秀绒狠狠瞪了一眼,这才安生的继续坐着。
他深吸一口气,认命般的朝着几个老婶子微笑,那笑容迷人眼呐~
“哎哎哎,他朝我笑了。”
“你放屁,他明明看的是我。”
“谁说他看你了,你瞅瞅他眼睛,明明是对着我笑!”
……
几个老婶子被崔世桦迷得羞答答。
纷纷感觉自己年轻许多,自己的魅力无限大,才引得小年轻频频抛媚眼。
一刻钟后,买肉夹馍的人太多了。
她们已经看不到崔世桦的脸,几个人这才作罢,仿佛吃了返老还童药似的,乐呵呵地挽着手离开。
一直到午时,酒楼里的这场早食买卖才算彻底结束。
周秀绒没有着急数钱,反而双手插胸,站在崔世桦面前,居高临下的朝他吹起口哨。
“嘘~”
“帅哥,行情不错嘛,今晚约不?”
蓦地,他抬起头看着周秀绒,眼底里的假意温柔早已消散。
他面上平静如斯,却愈发让人害怕他这一刻的平静。
“你当初、说想卖了我的缘由在此?”
“因为我皮相好?”
“那你若无其事地留在家里,也是因为……”
下面的话说的有点艰难,崔世桦有点不可置信,却还是磕磕绊绊地出口:
“你留在家里,是……是因为我的皮相?”
这几句话,与今天的早食毫不相关,却又令人心惊无比。
崔世桦的敏锐,让周秀绒猝不及防地心虚。
“哈哈哈,你说什么呢?”
“我怎么舍得卖你,你看,你帮我把肉夹馍全卖完了,你可是我的宝贝,我一会儿就给你发工钱哈。”
周秀绒善于用爆笑伪装情绪。
她低下头时,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
只顾着从腰上取下那鼓囊囊的蓝布钱袋子,然后,大把大把地抓着铜板。
即便没有数的太清,心里也有大概数目。
刨去所有成本,今早应该赚到二两银子。
崔世桦看她分割的清清楚楚,仿佛散财童子似的拽着他的手,还敢强势地往他手里塞大量铜板。
酒楼里的伙计很多已经忙着了,时不时悄悄地扭头瞧他们两眼。
男人眼皮子直跳,额头的青筋突突暴起,两辈子都没遇见过如此离谱的事儿!
他大手一挥,把好多个铜板又全部塞回周秀绒自制的钱袋子。
“你收着吧!”
周秀绒道:“不行,劳者有份,这是你应得的。”
崔世桦使出全部力气,狠狠地忍住胸腔里的不顺意,最后,也没有选择发难。
“周秀绒,我只说一遍!”
“你记好了,我是你夫婿,不是你雇请的工人。”
男人顿时暴走,一瘸一拐地迈出酒楼。
好似离家出走的狂徒,下一秒就能抡起拐棍化作刀剑,把人当街捅死。
路过的路人看到一魁梧汉子,气势汹汹地从悦来酒楼出来,大家纷纷退避三舍,下意识地给他让路。
周秀绒懵了,良久,才吐出一句:
“卧槽,真有人跟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