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东屋的门,崔世桦进去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味,可能因着习武,他的嗅觉更加敏锐。
“嫂嫂,你是在和别人躲猫猫吗?”
桃桃扑腾一下子跳上了炕。
周秀绒正以一个极其猥琐的动作,盘着腿坐在炕上。
却又弓着腰,扒开了东墙上的窗户纸,透过那缝隙插着一个空竹筒。
她正眼睛贴着那竹筒的圆洞,在专心致志地朝外望。
“嘘~”
桃桃也明白地捂着小嘴巴。
大大的葡萄眼一眨一眨,跟个小狗狗似的点着脑袋。
然后,小姑娘有样学样。
拿起炕上多余的竹筒,凑在周秀绒跟前,也在窗户纸挖了个洞向外看。
崔世桦看到她滑稽的举动,笑她也不是,不笑她也不是。
“早饭做好了,你要的鸡蛋灌饼和胡辣汤!”
周秀绒才反应过来,崔世桦也在屋里。
她扭头朝他回答:“等会儿等会儿,我马上就好。”
看到她又趴到窗户,男人被她磨得都没脾气。
若她是他手底下的兵,他直接打一通板子,让人再也不敢、拿他的话当耳旁风。
过了一刻钟,崔世桦觉得自己的耐心彻底耗尽。
他正准备上前拎着一大一小起来,周秀绒突然取下了窗纸上的竹筒。
“走走走,吃饭去,你愣啥啊?”
她倒是反问他,崔世桦要被气笑了。
“你大清早的爬那吹风,乐衷做墙头?”
周秀绒神神秘秘地回:“天机不可泄露也。”
桃桃也怨哉地生气道:“嫂嫂,我什么都看不见,这个竹筒是坏的!”
崔世桦拿起桃桃手里的竹筒一看,里面长着竹节,堵着竹筒压根就没通。
“回头我给你修修,它就好了。”
周秀绒哄骗小姑娘,她这会儿气血通畅,顺心顺意,只想快快去吃早饭。
胡辣汤和鸡蛋灌饼,她可是惦记好久了。
堂屋
周秀绒终于吃到心心念念的早饭,这两样可是她的心头宝。
相比豆浆白粥,她就喜欢在早上吃点重口的,要不然没胃口啊。
“不错不错,手艺见长。”
听到她的肯定,崔世桦心里舒坦了。
刚刚憋着的不悦瞬间消失,可心里的疑问还没解惑。
安氏看到儿媳的容貌愈发姣美,心里因儿子腿瘸的悲伤早就跑没了。
她一脸慈祥的望着小两口……
得亏桦哥儿把脸保护得好,上战场没有毁容。
将来再配上儿媳的好容貌,她孙子妥妥的、要长成俊美仙童啊。
如果是孙女,那也肯定长的貌比小仙女~
终于吃完饭,崔世桦再回到东屋。
他能明显感觉到,屋里的味道,比堂屋难闻多了。
“你有闻到股怪味吗?”
周秀绒选择装傻充愣。
“有吗?我咋没闻到,你是不是狗鼻子上身,反正我没有闻到。”
崔世桦觉得更稀罕了。
她回怼他时,竟然语气平平淡淡?以往哪次不是脾气火爆的凶他!
“是吗?”
崔世桦渐渐向她逼近,越靠近那炕的东墙,他越觉得那股味道重,且有点熟悉。
“能有啥味道,你别疑神疑鬼的吓人!”
崔世桦看她似乎真的没感觉,于是又问:
“你到底在做何事?”
周秀绒看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心头冒出坏心思。
“好吧,我在看帅哥。”
她说的像模像样:“咱们这附近的人,我没认全,今儿早上起来,听到东墙的窗户外有欢笑声,听得我心痒痒。”
“我好奇地扒开窗户往外望,看到外面有好几个小伙子,长得贼俊,估计也就十五六岁吧,比你白,比你年轻,还比你相貌温和。”
“他们发现我在窗户这儿偷看,于是朝我吹口哨,我就听见其中有个最俊的小伙子冲我念诗。”
崔世桦猜到,她嘴巴里冒出的定没好话,但也没有打断她编造的雅兴。
他冷冷的开口问:
“那十五六岁、白净的、贼俊的小伙子念了何诗?”
“隐约兰胸,菽发初匀,脂凝暗香。似罗罗翠叶,新垂桐子,盈盈紫药,乍擘莲房。”
周秀绒念了首闺情艳诗,她当初背台词背了老久呢。
这诗奔放直接得很,女性的胴体之美尽在笔下啊。
如想象中,看到崔世桦面似菜色。
还对她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男人再也没心思问她屋里怪味的问题。
周秀绒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随后,她更是扑在炕上大笑。
笑累了,这才察觉到崔世桦已经平静地坐在炕沿。
男人阴沉着脸,浑身嗖嗖地冒冷气,且他似笑不笑的样子,让她心尖一颤。
“这首诗怎可能只这几句?”
周秀绒没料到他如此反应,当时背的台词就那几句,她哪里晓得后面几句。
唉,还是不够敬业,那时,就该把整首诗都背下来。
于是,如实地回复:
“后面几句,我想不起来了,不如你告诉我?”
她似乎是诚恳求教,崔世桦却控制不住抚她脸颊,理智本不想这么做,可手却极其放纵。
甚至,左手的食指中指并拢,恶意地按向那总是吐出轻浮之言的唇瓣。
男人替她补充:
“窦小含泉,花翻露蒂,两两巫峰最断肠。添惆怅,有纤褂一抹,即是红墙。”
心念电转间,崔世桦想到什么:
“你竟喜欢如此直奔主题的狂猛……”
男人顿了一下,在她开口反驳的一息,手指摁住她的檀口:
“哈哈哈哈,喜欢如此狂猛的诗句?”
他朗声大笑,冷硬的面容如同雨后初霁的明媚阳光,如此灿烂耀眼。
冰封万里,一朝破冰,周秀绒仿佛被他蛊惑。
可弹指间,她回过神,不服输的杠精本质又占据上峰。
“那你喜不喜欢我……”
“再狂猛一点?”
她不怕死的挑逗男人,狠狠咬住崔世桦的手指,那温热的丁香缠绵地戏弄。
男人骤不及防,她突兀大胆的举动,让他彻底开了眼界。
崔世桦想把手拿走,可周秀绒下定决心给他个教训,狠狠咬住他的食指不放。
可不晓得是男人劲儿太大,还是周秀绒来不及躲避,那手指直接卡进她的喉管。
风驰电掣间,“呕”地一声。
加上空气本有的怪味,周秀绒吐的稀里哗啦,完全染污崔世桦的一条臂膀。
他镇定地深吐一口气,随后,默默抽离自己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