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了桐溪村,安氏都没有停止赞叹。
儿媳如此出色,似乎两个嘴皮子轻轻一碰,一笔大生意就给谈成了。
“秀娘,咱们是这两天就开始大量造鬼芋头嘛?”
拿下酒楼的生意,周秀绒心里也有了更完善的想法。
“院里的小菜地没种东西,而且连着灶房,灶房现在塌了,干脆把这一整块地方都搭上棚顶。”
安氏看着院里还塌成一片,心里简直堵得慌。
哎哟,糟心的儿子哇!
还是儿媳好,得亏自己当初下手快,看着秀娘长得白净,立马把她拐回家。
“好好好,都搭上棚子,那怎么把鬼芋头从别地收来啊?”
安氏又问了一句,周秀绒想到这里,还真得麻烦一个人。
“娘,您一会儿去崔家族长那里问问,就让他负责把村里的鬼芋头收来。”
“然后,让他帮忙挑几个婶子,来咱家磨浆,一天10文的工钱,收来的鬼芋头,就按1文钱3斤收购。”
崔家族长最适合出面做这些事情,他本就因着前阵子的抚恤金,弄得他脸上没光。
眼下这事儿,无非给族长一个台阶下,也好缓和缓和关系。
“哎,好,秀娘,我都听你的,我现在就去找族长。”
紧接着,安氏拎了一坛子酸菜就往族长家去。
而桃桃小朋友嘴角啃着糖人又睡着了。
周秀绒把她抱进西屋的睡房,这才拿出袖子里的春风露。
这是对应秋瑾的瓜,系统发放的物资。
天青色的小瓷瓶,里面装着满满的液体。
一瓶极品媚药?
她寻思短期内没用处,便随手放在床头的柜子。
*
约摸傍晚,崔世桦方才转醒。
男人睁开眼睛,就看到周秀绒拿了一堆崭新的燕翎箭,在仔细清洗。
她察觉到男人的视线,对视片刻,周秀绒幽幽地说了句:
“杀了个死士,身体又不行啦?”
“你如何知道是我杀的?”
崔世桦听出她的调侃,开口的嗓音有点虚,但还是逞强地反驳:
“谁说我不行,我行得很!”
随后,屋子里爆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看他仿佛把肺都要咳出来,周秀绒心里憋着火气,这人简直太不会照顾自己。
“躺好!”
“天儿这么冷,你穿的又薄,重伤了还到处晃悠,怕是真的嫌命长。”
她过去按着崔世桦躺下,又多拿一床被子给他盖上。
“我都看到了。”
周秀绒停顿了下,这才继续道:
“我看到铁锅里烧剩下的人骨,下午,我收拾了灶房的余物,叫了李大叔来搭棚顶。”
肩头的被子被塞得严严实实,崔世桦的睫毛微颤,眼底浮露些复杂神色。
“他可能是探子。”
崔世桦委实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把自己认为的实情告诉她。
“嗯,我晓得了。”周秀绒应了一声。
一刹那,她似乎想到个疑问,开口便把男人问的尴尬得紧:
“你方才说自己行得很,那第一次亲你时,你为何会晕倒?”
崔世桦面皮一抽,耳根子爆红。
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觉得,她太过直白,一点都不懂矜持为何物。
“别再下炕了,好好养伤,我还指望你伤好了,一日三餐给我做饭、端茶送水地伺候我。”
“可以你眼下的情况,我怕是得等到猴年马月,万一三天小晕,五天吐血的,简直就是个大麻烦。”
周秀绒别别扭扭地说不出关心他的话,就这样唠哩唠叨,似乎都在抱怨他的废柴。
可崔世桦听着,就是感到心里暖暖的。
他习惯了,再好听的话到她嘴里,总得变个样儿,但他知道,她的确在关心他。
男人应了一句“好”。
温馨的气氛还没维持半刻钟。
周秀绒端了一盆热水,拿着帕子给他擦脸。
“想啥呢?耳根子咋红了?”
她伸手使劲儿扯了扯崔世桦的耳根,随着她话落,男人的耳朵更红了。
“放手!”
崔世桦完全不适应被她碰耳朵。
“你小时候有没有被你娘拽过耳朵?”
周秀绒不扯了,反而抚摸着他的耳骨。
耳骨足够坚硬,说明他天性反骨,并不服输。
“嗯,拽过。”
“你娘看起来脾气那么好,你是不是犯错了,她才扯你耳朵啊?”
崔世桦就猜她一定要问清楚,嘴角还是控制不住的抽搐了下。
“七岁那年,我看到沙洲卫的将士骑马,我也想学,可是家里没有马,于是,我把村西头一个老汉的羊给骑走了。”
“然后,那附近都是他家的羊在吃草,那些羊就跟着我骑的羊,全都逃跑了。”
“当时,整个村里跑的都是羊,仿佛万马奔腾、百鸟朝凤似的。”
“那老汉拿着鞭子一直追我,可惜没追上,他就跑到我家告状,我娘跟我三婶找了一天一夜,才把那些跑丢的羊都找回来。”
“最后,丢失的羊又把别人家的菜地和树丛啃坏了,我娘气不过,却也没办法。”
“她拿着竹竿抽了我一顿,又拽着我的耳朵挨家挨户的道歉。”
“往后的日子,只要村里放羊的人遇见我,就赶紧牵羊跑路,离我远远的。”
周秀绒笑的面颊嫣红,眼角甚至飙出了眼泪。
她的脑海里仿佛真的出现了那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勇往直前地骑羊冲冲冲。
这他妈的在现代,又是一个不着调的超级熊孩子!
“哈哈哈哈,难怪,难怪桃桃也喜欢骑马。”
“桃桃如何骑马?”
崔世桦默默地看她笑的手捂肚子,简直下一秒就能跪地锤墙了。
“她今日爬到我脖子上,把我当马骑。”
对于下午的体验,周秀绒也感到新奇。
她可是人生第一次、给小娃娃骑上她高傲的脖颈哦~
“来日,你也可爬到我肩膀,就当补偿你今日。”
周秀绒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充满了期待。
“真的假的?”
“来日不如撞日嘛!”
崔世桦被她兴趣上头的眼光盯得浑身不自在。
心里暗叹,她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只怕今日没完了。
“相公,我也想骑马~”
“嗯。”男人粗哑的从喉咙里应了一声,却翻过身去,蒙着被子,竟把脑袋盖上了。
“今年重伤,明年再说。”
周秀绒:“……”
她看到男人逃避的就像个渣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骑到男人的劲腰上,还拿了个枕头往他脑袋砸。
天色越发暗淡,桃桃醒过来发现娘亲不在屋里,便跳下炕,噔噔噔地跑到东屋的睡房。
看到屋里的嫂嫂骑在哥哥身上,她犹如小炮弹似的也冲上炕。
咚地一声,坐到崔世桦的脑袋上。
“嫂嫂,驾驾驾,我们一起骑马马咯~”
崔世桦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