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到了除夕这天。
清秋明月都围坐在麒麟居内,两人手里都在剪窗花,清秋不知道上哪找了一把小剪刀给小诵恩,小家伙坐在旁边学的像模像样的。
剪完还把手里的小兔子往洛慈跟前递了递,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洛慈放下手里的东西,揉了揉她的脑袋,真诚的告诉他剪的真好,这小兔子真好看。
旁边的明月看着诵恩手里那张剪的乱七八糟的窗花,噗的笑出声,毫不客气的大笑:“小姐能看出来这是一只兔子也不容易。”
连惯来稳重的清秋都忍俊不禁,小诵恩本来还沉浸在小姨的夸奖里不可自拔,小脸红扑扑的,一脸憨笑。
却在听了明月的话后,眼睛里没有光了,看看自己手里的窗花,再看看别人手里的窗花,小嘴一瘪,虽然没有哭,却也把不开心写在了脸上。
清秋忙安慰道:“小公子已经剪的很好了。”
小诵恩看着自己那乱七八糟的窗花,显然不相信清秋说的话。
洛慈宠溺的笑出声,掐着胳肢窝把小诵恩抱到自己膝盖上,从篮子里重新拿了一张剪纸,就着他肉嘟嘟的小手拿着那把小剪刀:“不气,小姨教你。”
为了他能看明白,洛慈的动作并不快,她先把纸叠起来,然后慢慢的几剪刀,最后把纸塞到小诵恩手里:“打开看看。”
诵恩一脸好奇的打开,一只小兔子栩栩如生,他一脸惊喜的看着洛慈:“小姨,我可以把它贴在我的屋子里吗?”
洛慈笑着点头:“当然。”
从洛慈的腿上下去,小家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剪刀照葫芦画瓢剪小兔子。
洛慈重新拿起桌上的东西,认真编着。
明月看的好奇:“小姐你怎么忽然编起剑穗来了?”
洛慈但笑不语,清秋用手拐了拐明月,示意她别多问。
理了理手里淡紫色的穗子,洛慈将它放在桌上,拿过旁边放着的一个木盒。
打开取出里面的玉连环,梨花白的和田玉环环相扣,拿起桌上的穗子仔细的编织在一起。
明月看着那白色的玉越发觉得眼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那玉连环的材质像极了夫人赠与小姐的那块极品和田玉。
心里又暗道不可能,这么大一块玉石,小姐怎么可能拿来做掏雕,做玉连环需要一整块料子,环环相扣,其余的都是边角料,极其浪费。
明月太阳穴直跳,哪怕再不愿意相信,她还是试探着问:“小姐?”
“嗯?”洛慈头也没抬的应声
“整块全淬了?”
洛慈茫然抬头,似是不解她为什么这么问,认真点头:“嗯。”
一口气上不来,明月死死的掐着清秋的胳膊,从这天起明月看山陵侯的眼神都不太友好,那么大一块玉就这么没了?
山陵侯现在在明月眼里就是一妥妥的男狐狸精,勾的她家小姐倾家荡产的那种。
把剑穗编好,一白一紫,是一对,盒子里还有几颗圆润的白玉珠,洛慈满意的看着。
忽然外面响起了靳伯惊讶的声音:“柳公子你何时回来的?”
柳寒枝的声音随即响起:“刚到,回来陪丫头过除夕,她在里面吗?”
靳伯点头:“在呢。”
洛慈面露喜悦,小舅舅回来了。
与她的喜悦不同,清秋明月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了桌上打开的盒子,要是让那位爷看见,这年还过不过了!
在柳寒枝进来的前一秒,清秋眼疾手快的把盒子盖上,冲洛慈道:“东西贵重,奴婢帮小姐收起来。”
说完也不待洛慈回答,拿着手里的盒子转身就往里屋走,柳寒枝进来的时候只看见清秋往里走的背影。
也未多想,只是径直朝洛慈走过去,一手按着小诵恩的脑袋,将他压得脖子一缩,拉开登子坐下,将手里的纸袋子啪的一声放在桌上:“来,刚出炉的梅花香饼。”
洛慈拉过桌上的袋子,打开看了看:“你可真客气。”
柳寒枝翘着二郎腿,扫了一眼屋子:“可不是嘛,上门做客那有空手来的道理。”
说完见洛慈不动,他便把袋子推到眼巴巴的小诵恩面前,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吊儿郎当:“吃吧,小崽子。”
小诵恩拉过袋子,两侧脸颊红扑扑的,一脸憨笑:“谢谢舅姥爷。”
随后在自己刚刚剪的一堆兔子里面挑了半天,最后拿起了他最初剪的乱七八糟的那只兔子递给柳寒枝,咧嘴笑的真诚:“送给舅姥爷。”
柳寒枝嘴角抽动,这小兔崽子是觉得自己傻吗?看不出来他在一堆好兔子里挑了半天,每拿起一个都一脸不舍的放回去,最后两眼放光的看着旁边那张他自己都嫌弃的窗花,然后像宝贝一样送给自己。
洛慈本来还想说柳寒枝一点舅姥爷的样子都没有,结果也被小诵恩的举动给逗笑了。
柳寒枝嘴上不饶人的看向洛慈:“这小崽子和你小时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手上却自然的接过小诵恩手里的窗花,小心翼翼的折起来塞在衣袖里。
又拍了拍诵恩的头,问他:“舅姥爷对你好不好?”
小诵恩麻溜的点头:“好。”
柳寒枝一脸慈祥的忽悠:“那你长大了努力挣钱给舅姥爷花,好不好?”
洛慈莫名觉得这句话很熟悉,曾经柳寒枝也拍着小洛慈的脑袋,给她递了一根糖葫芦:“长大了挣钱给舅舅花,好不好?”
洛慈一脸黑线的看着柳寒枝:“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柳寒枝一脸我乐意的样子。
也不跟他贫,洛慈好奇道:“你以前可没这么积极,这次竟然不请自来。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柳寒枝折扇一打,在手里轻摇:“这话说的!”
洛慈嘴角一抽:“你要是热就去外边凉快,穿着袄子摇扇,什么德行?”
柳寒枝啧了一声,一脸不赞同:“你一小孩子懂什么?这叫风雅!”
洛慈拉出一抹嘲讽的弧度:“我看你风雅十多年了,也没看见你给我风雅出一个舅母来。”
柳寒枝摇着折扇,故作风流:“这你就不懂了吧,风雅的最高境界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说完又推了推桌上的糕点,认真道:“你真不尝尝?”
他可排了好久的队呢。
洛慈嘴上说着嫌弃,手却诚实的扒开了袋子,拿出一块轻咬一口,和小时候一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