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丹凤说道:“领导,您刚才提到,让大家效仿青峰山的成熟经验。
“可是,据我所知,青峰山鹿场靠的是鹿茸人参酒。
“而这独有的配方,其它的企业并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别的企业又该如何做呢?”
领导思考了一下,思路马上成型。
开口说道:“刘记者这个问题,问得有水平,不愧是省报的大记者!
“依我看,既然大家不具备青峰山的先天优势,那就发挥自己的特长嘛。
“你们当中,不是也有办鹿场的吗?不是也有卖参卖茸的吗?
“为什么不和青峰山搞搞联合呢?”
顿了顿后,又遥遥指向鹿舍的方向,说道:“我刚才也看了,鹿的存栏数不是很理想啊!
“当然了,这倒也不怪他们,也是那几年给耽误了。”
听到这里,钱亦文想:大爷的面子,可是真够用啊!
人还没到,领导这面子,就已经开始给了。
领导抬眼看到了站在圈外看热闹的几个外埠商人。
对着刘嘉良大声喊道:“那位来自东珠港的老板,现在要是有八千斤甚至一万斤鹿茸人参酒,你能一次都买下吗?”
刘嘉良突然间被点了名,而且还是他盼着的好事儿,兴奋地说道:“能!能!能啦!”
转念一想,又问道:“只是……你能做得了他们的主吗?
“这个钱老板,这点产量都给大家分了,哪里系会给我辣么多的啦。
“搞得我心态都要崩废啦!”
钱亦文强忍着笑,跑过去对刘嘉良说道:“刘老板,领导就举个例(粟)子,你还真当盘菜了……
“咱就别跟着起哄了……”
那边,领导冲着人群接着说道:“你们看看,这不是供求矛盾马上就来了吗?
“就那百十头鹿,浑身长角,一年能锯下多少鹿茸来?
“所以,大家要放开思想,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嘛。
“我相信青峰山不会亏待你们的……”
领导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一旁,孟小波已经捧着茶杯递了过来:“领导,润润喉……”
曾繁宇接过水杯,扫了一眼这个颇有眼力见儿的姑娘,心头一动。
怎么这么眼熟呢?
这不是……这不是外甥的朋友吗?
领导稍一愣神,马上转回头来,接着喝茶。
一大群人看着他呢,老盯着人家一个姑娘看,不合适。
趁领导喝水的空隙,记者同志又来问题了。
刘丹凤说道:“领导,我个人有点儿想法,不一定成熟,说出来您别笑话。
“要是说错了,请您指正。”
领导“噗”地一声,吐出个茶叶梗来:“说!
“讨论问题嘛,大家就得要畅所欲言。”
刘丹凤问道:“领导,如果让青峰山把配方贡献出来,给别的企业,这样不是都能生产鹿茸人参酒了吗?”
刘丹凤此言一出,四座哗然。
领导借着喝水的机会,皱了皱眉头。
这个八面玲珑的刘丹凤,怎么会问出这么没水准的问题来?
回去我得给她上上课,这么犯浑,怎么当我的御用随行记者?
再说,这让下边的这些人怎么看我?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级别不够,给我配了个二把刀呢……
领导变得严肃起来:“刘记者呀,我觉得你提的这个建议不妥呀!
“咱们且不说82年就已经立法保护专利了……
“就算是在旧社会,这些机密的东西,那也不是随便就能告诉别人的。
“如果大家都会了,这位东珠港的老板,能大老远地专程灰过来找咱们吗?”
领导瞥了刘嘉良一眼,心想:这家伙有魔力吧?
我他妈怎么还板不过来了呢?
刘丹凤像模像样地琢磨了一下,说道:“我明白了!
“领导的意思是,不但不能公开,还得加大保护力度,是吗?”
领导说道:“那是自然的啦!
“远的不说,咱们说点近的。
“为了一个云南百药的配方,我们还牺牲过同志呢!”
云南百药,好东西,也有好故事……
刘丹凤接着问道:“要是有人对秘方保密工作有所破坏,那该怎么处理呢?”
刘丹凤问完后,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老场长。
“有法律在,还用得着咱们操心吗?”
领导把水杯递还给孟小波,心里犯起了嘀咕:这记者是昨天晚上没睡好觉吗?
怎么这问题一个比一个蠢?
刘丹凤提的问题,除了少数几个人外,把其它人都给听懵了。
尤其是各乡镇的领导们,鼻子、耳朵和眼睛,可是一刻也不敢松懈地捕捉着一切信息呢。
可听着听着,怎么听都觉得领导和记者的话,和今天的主题对不上了呢?
老场长坐在人群中,品味着领导和记者的对话,内心惊惧。
不知不觉间,腋下的腺体开始活跃。
无法自控的液体,顺着咯吱窝流淌出来,直渗进了裤腰沿子里。
一阵冷凉,使老场长打了个寒噤,突然间想上厕所……
可是,领导还在上边坐着呢。
领导讲话你溜号,领导喝水你尿尿……
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老场长纵然是憋得要冒炮了,也只能是强忍着,不敢动地方。
一直忍到一辆吉普车开进院里,领导看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从车上下来,起身去迎时,他才逮着了机会,捂着肚子想要跑。
却不想,记者同志又拿着本子走了过来:“同志,听柳县长和柳场长说,你在这里当了几年的场长。
“也是老同志了,我想采访你几句……”
妈的!老场长暗暗叫苦!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