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旧日天使位格后，圣女当然也持有这具碎躯。
但相由心生，她的天使碎躯，是淬火而生白色羽翼。
圣女心中一颤，咬着牙朝所罗门飞奔。
“阿姐小心！”
她绝无可能丢下夏虎萌！
陌刀碎片逐个砸落到地面，所罗门的红瞳缓缓抬起，和夏虎萌对视。
“你死定了。”所罗门的喉咙中发出低吼。
“滚！！！”手无寸铁的夏虎萌一声怒吼，赤手空拳朝那张覆满骨质的脸砸去！
轰——！！！
一连串骨头折断撕裂的声响，化身下碎躯形态的所罗门，竟然毫无防备地被夏虎萌一拳轰飞了！！！
圣女睁大了眼睛。
难怪……难怪选中苏柏的契约，会是能够赋予肉体巨力的隐秘王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的契约，和她的灵魂简直就是绝配。
千年如一。
但毕竟现在的夏虎萌还是肉体凡胎。
因此这一拳的代价极大。
臂甲全碎了。
夏虎萌的整条右手臂，骨肉也整个爆绽开来，血淋淋地无力垂下。
然而这个女人竟然还面不改色，冷冷抬头，去看被她轰飞的所罗门。
所罗门纵声大笑，被砸碎一半的脸和大脑正在飞速愈合。
夏虎萌的眼角颤了颤。
脑子被砸碎了……竟然还能活过来。
所罗门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伸出指爪直直指向夏虎萌。
“你是什么人？一拳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
“策天寺，银虎卫大将军，”夏虎萌淡淡地说，“夏虎萌。”
“可惜……”
所罗门掌心骤然冒出了一缕炽烈而凝聚的火焰。
圣女认得那种火。
残狱余烬！
曾经路西法还执掌地狱潘地曼尼南时，所创造的契约火焰。
是火之精类似低等眷族最初的雏形。
不生不灭、可化万形，镌刻于天使的位格之中。
残狱余烬跳闪着，骤然化作一道极亮的光芒朝着夏虎萌冲去！
电光火石间，圣女闪身而入！
挡在了残狱余烬和夏虎萌之间！
夏虎萌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眼瞳骤缩，下意识想伸出手把圣女推开，可右手已经已经废掉了。
眨眼间，残狱余烬的光辉刺入圣女的胸膛。
殿中寂静。
胸口一阵仿佛燃尽一切的炽热。
圣女的瞳孔瞬间收缩为一个极小的点。
空白的脑子里，像是很空、很远的地方。
有一个光点亮起来了。
意识之海。
沙滩上，已经长大的圣女抬头。
她仰望划过天空的那道流星。
金色的流星。
玄冥符……生效了！
是在格陵兰岛弑神的那战中，哥哥扔给她的玄冥符！
这十七年里，她几乎已经忘了这件封印物的存在。
而这十七年里，她碰上的倒霉事当然也不少。
玄冥符直接帮她回溯了一次死亡。
但下一秒，所罗门怒而抬手将她排斥在外！
刹那间，残狱余烬高鸣，直冲夏虎萌而去！
嗡——！！！
某种钟声般的回响。
金色的矩阵骤然在夏虎萌的胸前展开！
矩阵旋转着发出炽烈的光芒，生生拦下了残狱余烬！
“炼金术……”所罗门丑陋的面孔皱在一起，四处张望，“他不是已经走了？”
夏虎萌愣住了。
冰冷的胸甲下，那串被秦尚远称作“定情信物”的佛珠越发温暖炽热。
与此同时，她几乎尽毁的右臂也在缓缓恢复。
秦尚远在念珠上刻下了不同的矩阵！
这些矩阵形同卫兵一般拱卫着她。
防御矩阵、治愈矩阵……
第三颗念珠上的矩阵微微发亮。
“所罗门先生？”
所罗门愣了下，属于秦厌的声音忽然回荡在大殿中。
“还是说我该叫你旧日天使路西法？又或者不是路西法……而是那个自称安帕的域外魔？”
所罗门魔瞳骤缩！
心中瞬间被一股无名的恐惧席卷。
秦厌怎么会知道他的存在！
又怎么会知道域外魔的存在！
难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不该！不该！！
不该！！！
他这十多年小心翼翼隐藏在大唐疆域布局……怎么可能被策天寺发现！
要是真的发现了，作为他棋子的安禄山也早该被策天寺杀了。
可秦厌到底是怎么像是天算那般，将他的身份说出来的？
这就是……秦氏的窥天者么？
真可怕......
所罗门内心深深震撼，对这支人族的家族忽然生出了某种未知莫测的恐惧。
秦厌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极有可能也已经有了对付他的手段。
难道那个同样具有旧日天使位格的神秘女人，就是秦厌布局之中的一环？
所罗门的直觉告诉他，自己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之前收到情报，说秦厌早已经解放了堕神躯。
这个男人身上充满了谜题。
所罗门没有犹豫，立刻收回了残狱余烬。
魔瞳覆膜转动着，化沙般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他消失的瞬间，防御阵也终于支撑不住，碎裂了。
“阿姐！”
圣女担心大喊着跑了过去，扑到了夏虎萌怀里。
“罗烟……”夏虎萌紧紧抱住妹妹，“笨蛋，刚刚怎么不走？”
“我不会留阿姐一人在这里的。”圣女只是淡淡地笑着，“刚刚是怎么回事？我哥的声音……”
夏虎萌同样疑惑着，拿出胸甲下的佛珠。
佛珠上镌刻着不同功用的炼金矩阵，用掉一个，就黯淡一个。
难怪秦尚远临走的时候说她不会死……
一串佛珠上刻了高阶的治愈、防御矩阵大大小小几十个。
夏虎萌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如履平地。
想到那个男人这么念着自己，夏虎萌嘴角也不由得微微勾了起来。
可......为什么偏偏是佛珠呢？
这个念头在夏虎萌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看着其中一个陌生的、黯淡的矩阵，回答圣女的问题：“应该是留声用的存续矩阵。”
秦尚远告诉过她，高阶的存续阵中能够形成一个定律自洽的时空，保证其中的事物永垂不朽、牢固不移。
也可以将自己的声音留存在其中。
“小满是窥天者，他一定看到了什么，包括那个所谓所罗门的身份。”夏虎萌喃喃，“他猜到了这个男人会出现在含元殿，因此提前留了声，将他吓退了。”
“窥天者……”圣女喃喃。
她跟秦尚远都和所罗门交手过，也和安帕交手过……
当然清楚他们的身份和目的。
所以秦家的窥天者，难道指的就是从未来穿越回到历史中的秦尚远么？
这段历史，不是二郎神杨戬所缔造的、模拟历史的结界。
而是真实的一千年前。
她和哥哥正在创造的……
就是真实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