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娃子在说到这儿时,大队长插话说道:“严队长,其实地里的活儿,就是这样的,是分工的,我们一般会在上午都要求没翻出来的地,都翻出来。
然后下午会种种子,可有的人会偷懒不干活儿,所以就会一人分一块儿地,如果你这块儿地,没有干完,中午就不能休息,得干完了才能休息,毕竟不能耽误下午播种。
毕竟现在这个天气,谁也不能确定哪天就一定会下雨,哪天不下雨,得赶到下雨之前,把种子全部都种在地里,这样才能保证,秋收有个好收成。”
严队长听到这里的时候,点了点头,虽说不太懂,可是样子还是要做的,而且这个秋收和春种,自己是知道的,那都是不能耽误时间和功夫的。
随后严队长看向三娃子,说道:“接着说,这些我都知道。”
三娃子听到严队长对自己说的话,有那么一瞬间的懵。“啊。”不过很快三娃子就回过神来,不快也不行啊,身旁的亲娘,对着他腰间的软肉就掐了一把,掐的那块儿肉肉,不太好了。疼~
不过回过神来的三娃子,把疼痛压了下去,急忙对严队长说道:“就是这样的,然后那白知青就让我和他俩一起干那片儿地,可是那片儿地几乎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她刨两下子就说累了,要歇一会儿。
可到最后算工分儿的时候,白知青则是说她那块地都是她自己刨的,跟我没有关系。
我也尝试着跟记分员儿说,可是白知青一说就哭,就说她是新来的知青,是一个外来人,我们村里人就合起伙来欺负她,还说那片儿地大部分都是她干的。
可是我回家之后,就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就和我娘叨叨了。”
会计大娘听到自家儿子说完,也急忙说道:“严队长,我这一个当娘的,别管这孩子多大,不也是我的娃嘛,这娃受了委屈,回来跟我这个当娘的叨叨,那我能不来气吗?
再说了,这事儿白知青办的也太不地道了,明明是我家娃子干的活儿,全都记在了她自己名下。
我这也是气上头儿了,就大中午的跑知青点儿,去找白知青去了。
不过我刚去的时候,我可没有骂人,也没有打她。我是跟她好说好商量的,让她把工分还给我家娃子,毕竟娃子干了一上午的活儿,那衣服里的背心子都湿透了,也累的很。凭啥我家娃子干的活儿,工分儿就得记在她名下。
她又跟我家没有关系,就是一个新来的知青,我们连认识都不认识,更别说帮她干活儿了,她咋就那么大个脸,把这工分自己都占了。
结果我说他她还不同意,话里话外那意思,就是我家娃子乐意帮她干活的,那工分儿就是她应得的。
甚至到最后,还说我家娃子抢她的活儿干,抢她的工分儿。
严队长,你说说,作为一个当娘的,别人这么说我的娃子,我能不来气嘛!
我也承认,我说的话可能是有一些难听了,可是他她这么说我的娃子,我说点难听话,也不算过分吧!
再说她那话说的,好像我家三娃子得有多么不值钱,倒贴她似的,还死皮赖脸的给她干活似的,她以为她是香饽饽呢!
也不撒泡尿照顾她自己那个样儿,瘦巴巴跟个干豆芽子似的,就算她倒贴我家,我家都不要她。
严队长,我说的这些,我们村儿里看到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会计大娘的话落下之后,就从人群里走出一个大约五十岁的妇人。“严队长呀!会计媳妇儿说的可都是实话,我可是看到她去的知青院儿,刚进知青院儿的时候,会计媳妇儿可没有骂那白知青,也没有打她。
是那白知青不讲理,死活不同意,说话那意思好像还是三娃子硬要帮她干活,倒贴她似的,那还任何一个当娘的听到别人诋毁自己娃,心里都不舒服,难免说话难听了一些。
这都是能理解的,毕竟自己的娃,怎么也不可能让人在眼皮子底下骂吧!”
李小小就看到这大娘说完之后,另一个大娘又说道:“可不,这要是我娃子让谁在我眼皮的底下骂,那看我不把她的脸挠开花了。
不过严队长呀,会计媳妇儿,可是出了名儿村里的和善人儿,在村子里待半辈子了,从来没有跟人红过脸儿,吵过嘴架或者是伸手打过人。
严队长,你说说这大半辈子都没有的事儿,咋就能这白知青一来啊,我们就是不讲理了呢!”
人群中村民也都附和着:“可不,这白知青没来之前,我们这村儿里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儿。
再说了,我们这个大队啊,可是已经连着两年是先进大队了,村儿里从来没有跟知青起过龌龊。
这十里八乡,就是再远一点儿的山窝窝里,也没有听说哪个大队,有我们大队对待知情还要好的了。
如果这白知青,真要是在我们这儿过的不舒服,那就找找人,调调关系,赶紧从我们这儿走吧!这块儿地方儿小,还真待不了大人物。”
严队长听到这些村民,一起哄说出这话,脸色微微有一些难看。毕竟自己可是那白知青找来的,这要是把白知青调走的话,不得让自己插手啊,自己可不想沾一身腥,这知青下乡,可是上面儿决定的,可不是说调走,就能调走的,自己也就是在革委会当个小队长,可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大队长在看到严队长脸色不太好的时候,急忙伸手往下压了压,村民们也瞬间声音降了下来。
大队长连忙笑着,看向严队长说道:“严队长,你别跟这帮不认识几个大字的人一般见识,他们这都不懂,这知青哪能说调,就调回去的,既然来了我们这里,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一视同仁,就算有一点小摩擦,可是这人嘛,这上牙碰下牙的,哪有不碰着舌头的。
今天呐,主要也是这白知青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过分了,可是也毕竟嘛,这白知青年龄小,我们也都理解。
等着白知青啊,再过个几年,长大一些也就懂事了,也就不会再出今天这种问题了,这还辛苦严队长跑一趟。
都是我这个大队长,当的不太称职,给你们添麻烦了。”
白小花从屋里穿好衣服,跟着娟子出来时,就听到了大队长说的话。知道今天自己算是惨败了。
可是知道是知道,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委屈,明明自己挨了打,挨了骂,明明是自己找来的革委会,明明应该站在自己这面的,可最后自己还受侮辱了,自己上哪儿说理去哟!
自己不就是干那农活没干动,想找个人帮自己干嘛,怎么最后就落了个,这么惨的下场。
再说了,自己也没有要他东西,也没有怎么地他,不就是帮自己干了那么点儿活儿吗?用得着这么不依不饶的嘛!那么大个男人,干这点儿活儿能怎么得。
如果不想干,当时就别干了,自己又没有压着他,让他给自己干活儿。这都干完活儿了,事后让还让老娘来打自己,骂自己,侮辱自己,算什么男人。
当时同意帮自己干活,还不是看自己长得好看,想占点儿便宜,才来帮干活儿的。
幸亏当时没让他占到便宜,就长得那样吧,黑不溜秋的,掉在泥坑里都找不着。还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不怕把自己噎死。
也算那男人识相,没有说出是自己招呼他来干活儿的,这要是说出来,自己怎么的也得拉着他,一个耍流氓帽子他是摆脱不了。哼╯^╰
白小花也就敢在心里边,嘀咕嘀咕这些有的没的,毕竟心里边儿的气儿,一直发不出去,憋着也难受,在心里边嘀咕嘀咕还好受一点。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希望翻身了,白小花也索性就不在说话了,还是表现的乖一点,柔弱一点。
如果往后再有啥事儿的话,上革委会再找人也方便一点,起码自己是弱势的一方,也能让人多一些照顾。
严队长看着那白知青出来,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哭哭唧唧,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严队长把头转向娟子。“娟子,说说吧!”
娟子对着自家队长点了下头,然后对着大队长,和院子里所有人,沉声的说道:“白知青的身上,确实有很多伤,都是一些淤青。
这些伤口都是做不了假的,我看的清清楚楚。”
娟子说完,严队长看了一眼村长,村长还是对着严队长一副笑模样,而院子里的村民,都不再吱声,毕竟白知青身上的伤是确实有的,不管是第一天挨踹,还是第二天挨打,都不可能留不下痕迹。
严队长看了一眼,在那低着头的白小花,轻轻咳嗽了两下,然后侧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大队长,说道:“张大队长这样吧,这白知青挨打是事实,不过白知青把工分霸占了,也是事实。
可这过后,你是把那工分儿,全都划给了那三娃子同志了吧!
可是这白知青也挨打了,不管咋说,也算扯平了。这公分儿再这么划分,就不太说的过去了。
这样吧,张大队长,你看看这工分儿呢,俩人儿一人一半儿,咱们这事儿就这么过去。”
大队长用眼睛瞄了一下张会计家的方向,随后对着严队长笑着点了点头。“行,怎么不行,严队长这么分配,可是再好不过了。
对了,严队长,你看这天儿都黑了,咱们这事儿都解决了,上我家去吃口饭,孩子他娘把饭都做好了,就吃一口去吧,要不那饭就得剩下了。”
严队长那一张严肃的脸,也不再板着了,毕竟事情都解决完了,还板着脸,也没啥用了,就站起身笑着伸手和大队长握了。“行,既然张大队长这么热情,那我们不去还不好,那我们就去吃一点儿。
毕竟都这个点儿了,我们再回去,镇上的国营饭店也都关门儿了,就是张大队长要破费一点儿了。”
大队长先是对着院子里的村民都挥了挥手,然后在前面带路,边领着严队长一行六人往家走去,边说道:“啥破费不破费的,严队长啊,你们能来呀,那就是给我天大的脸面了,平常我连见你们一面都见不着,这次能跟你们一起吃饭,我可高兴着呢!
严队长,你可不能再说这话了,再说这话呀,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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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父段母等人都回到家时,段母急忙往厨房走去。
段母走进厨房,就看到李大姐正在往灶坑里塞柴火,而段二嫂正在另一个锅里,往出盛菜。
段母急忙走到二儿媳身旁说道:“我让你回来,做的东西都做好了?”
段二嫂赶紧把盛完的鸡肉,端给段母。“娘,都做好了,都在这儿呢!
娘,你这头前儿让我着急忙慌的回来炖一只鸡干嘛呀?”
段母先是接过瓷盆,看了看瓷盆里,这一盆的小鸡炖土豆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才抬起头,看向一旁的二儿媳。“和你说,你也不懂,待着吧,我还有事儿呢,一会儿回来再和你说。”
段二嫂看着自家婆婆,又风风火火的从厨房走了出去,甚至都出了院门外,端着那一大盆子土豆炖鸡,就走了?走了?真走了?
李小小和于心两人,靠着厨房门,看着段二嫂那目瞪口呆的样子,两人都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段二嫂听到两人笑声,才回过神来。随后不解的挠了挠脑袋,看向两人,准确的来说是看向李小小。“三弟妹,娘要把那一大盆子鸡肉端哪儿去呀?
那一盆子鸡肉我炖的老香,我那盆子鸡肉里边儿,还放了你给我的那个香叶和八角呢。
我还以为娘让我回来炖鸡肉,是让咱们黑天吃呢!
这咋就给端走了呢?早知道会被端走,就炖吧,炖吧得了,我还放啥香叶和八角啊!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