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艳所说的‘侄女’,正是丁副政委弟弟的女儿。
如今在省艺校学弹古琴,明年得毕业了。
丁副政委是甘省人,家中就兄弟俩,不过还有三个妹妹。
父母都是自己弟弟养的老、送的终,所以他对这个弟弟特别感激。
也正因为这,他找人托了关系,把侄女送进了省艺校上学。
丁副政委将近三十岁才结婚,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两个儿子,一个送去上了大学,毕业后分配在省里一家单位。
一个当了兵,退伍后,进了省机械厂当工人。
女儿却因为当时没找到关系,没拿到名额,三年前下了乡。
为了这事,夫妻俩还狠狠地吵了一架。
王春艳说这指标不给自己的女儿,他就不配当个父亲。
今天自家婆娘突然问到这个,丁副政委一脸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突然提起她?你不是不喜欢她么?”
王春艳是真不喜欢丁丽姝。
因为,她不仅占了自己女儿的上学名额,而且她还曾想把这侄女介绍给自己娘家侄子,可丁丽姝不同意。
——一句话,她看不上王家那大侄子。
听到这话,王春艳眨了一下眼,眼中充满了鄙视:我才不会喜欢她呢!
——可我现在有更不喜欢的人。
——你那侄女,年纪轻轻,心思却大,正好让那两人斗在一起,一举两得……
王春艳很清楚这个侄女的野心。
她之所以看不中她的侄子,不就是想找个当官的么?
她的侄子,只是个机修厂的职工……现在,她给她找一个全师最年轻、最优秀的正团职军官!
呵呵,她应该满足了吧?
仿佛看到了两人斗得你死我活的场景,王春艳的心情也就在一瞬间好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当年我们一直在外面,你爸妈年纪大了以后,全靠你弟弟照顾。”
是啊。
父母年纪大、身体不好,而他又忙于事业,怎么管得了呢?
当年父母可是帮着他带大了几个孩子的,养老的确是他的责任……
“还有一年就得毕业,过年后就去找找政委。”
王春艳眼角挑了起来:“过年就得实习吧?不如就让她过来实习好了。”
“到时候就住我们家好了,这样家里也热闹些。”
自家婆娘主动提出,丁副政委自然很高兴:“嗯嗯,春艳,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
——呵呵。
王春艳心中一阵冷笑:要不是她还有点用处……哼,我才不要这死丫头住进来呢?
——姓李的,你就等着生气吧!
——姓陈的,我就等着你犯错误!
李欣玥可不知道这王春艳为了两条鱼,把她给恨到了骨子里了。
医院今天也不忙。
在医院打了个转,她去了制药厂,回到家时已经是五点。
停下车,直接去接了俩孩子。
正好碰到接孩子的陈秀丽:“小李!”
李欣玥停下脚步:“陈姨,有事吗?”
陈秀丽摇摇头:“没事,就是与你聊聊天,你忙吗?”
“不忙、不忙。”
李欣玥赶紧放慢了脚步,三个孩子凑在一起,立即往前飞了……
“小李啊,你们夫妻俩太有心了,昨天又是鱼又是虾的,难为情啊。”
听了这话,李欣玥呵呵一笑:“陈姨,那些东西本来就是部队放养的,我们只是出了点力去捞一下,不用谢。”
嗐。
是部队放养的,可不是师首长们关心官兵,允许去捕的么?
只要你有这本事,你把那山塘的鱼虾全捕光,也没有人说你。
陈秀丽与李欣玥接触时间越长,越知道这个女子的为人。
她轻叹一声:“小李啊,这些话啊,其实真不必说,大家都不傻。”
“只不过你们夫妻俩是心好,记挂着这帮老家伙。”
\"可有的人啊,自己没本事,却还嫉妒。\"
紧接着,陈秀丽把安喜晴昨天与王春艳的话,一五一十说了……
又是安喜晴!
李欣玥心中一阵冷笑:蹦哒吧,看你还能蹦哒几天!
“陈姨,随她们怎么说吧。”
“我家铭川说了,首长们对他一直很关爱,他都记在心中呢。”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属于部队的财产,送些给长辈们怎么啦?”
“爱说说去,我不在乎!”
听到这里,陈秀丽心中感叹:“要是家属都跟你一样胸怀宽广,这些干部心就安了。”
“说真心话,小李啊,我得向你学习。”
“不不不。”
李欣玥谦虚地说:“陈姨,要说胸怀宽广,还得是您这一辈人。”
“没有您这一辈人的奋斗、流血、牺牲,哪来我们这辈人的和平生活?”
“我们的师首长们,一个个都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人,值得我们夫妻尊敬。”
“我早听铭川说了,陈姨您年轻的时候,也是干革命出身的。”
她是干了,只是干的是送送信、站站岗的事。
只是当初年纪小,而且又是个女孩子,并没有正式参加革命。
陈秀丽被夸得脸红了,俩人说说笑笑回了家。
第二天,李欣玥先去了卫生材料厂……
因为蚊香销售的旺季过了,季刚这几天早早的到了厂里。
“还没弄好吗?”
季刚知道她在问什么:“马上好了,照片已经在洗了,明后天肯定能出来。”
李欣玥松了口气。
她是再也不想看见安喜晴了。
“抓紧。”
“放心吧。”
两天后,朱全森收到一封信。
信封上除了他的名字外,没有任何信息。
信里,只有一张照片,一个字也没有。
拍照片的人,应该是离得有点远了。
照片上的人,只能看得到一点轮廓。
而且拍照片的时间,从衣着来看,应该就是最近……
看到这照片上的女人背影,朱全森的血液在加速流动。
或许别人看不出这女人是谁,可这身影,他太熟悉了!
还有那个男人……他也很熟悉啊……
——安喜晴,你有事没事出去,说是去看女儿,原来你是去与野男人约会了!
啊……啊……啊……
不争气的眼泪从朱全森的眼眶中流出,他把照片高高举手,仿佛在欣赏什么宝贝。
可此时,安喜晴一点也不知道。
一回到家,见朱全森竟然在床上睡大觉,她就不高兴了。
“怎么不做晚饭啊?难不成,你还在等着我来烧给你吃吗?”
“我上了一天班,人都快累虚脱了!”
累虚脱?
做了些什么事,会累成这样子?
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