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爷爷,抓!”
眼瞅自己就要落入陷阱,千钧一发之际,毒不侵面前突然冒出根长木。
他不及多想,立刻抓住长木借力上蹿,同一时间刚才塌陷的地方平地切出一块薄刃铁板,慢一步他就被拦腰斩了。
毒不侵又给吓出一身冷汗,“老子就说百晓风那个人是真阴险!他姥姥!这是不弄死老子不罢休啊!”
这还没完。
等毒不侵捞起小崽子准备逃出库房,才发现大开的窗户已经被人封锁,屋顶上瓦片声响动,显然也布满了人手。
不用看,库房已经被包围了。
百晓风玩儿瓮中捉鳖呢。
“……”毒不侵欲哭无泪,“早知道就该叫上你断刀叔叔一块来,崽啊,咱俩今天得合葬了呜呜呜!”
合葬?
甜宝皱起小眉毛,“甜宝不想死。”
毒不侵含泪,摸摸她小脑瓜准备把她放回地面,“放心,毒爷爷就随口说说,哪能让你跟我一块死。老子去跟百晓风投降,我现身了,他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娃娃。”
甜宝吭哧爬上老头肩膀,又用短腿锁喉姿势坐稳,小手把住老头头发,环视一遍,小手往墙壁某个方向一指,“毒爷爷,等会飞。”
毒不侵看着那处嘴角抽了抽,“宝,那是厚实的土墙。毒爷爷是个玩毒的,再能耐也穿不了墙啊。”
你是在为难你毒爷爷。
真往那飞,跟撞墙自尽有什么区别?
今儿他死是死定了,但是他依旧想苟延残喘一小会。
起码跟娃子多说两句话不是?
总得交代完遗言啊。
甜宝不知道毒爷爷在想啥,眼睛盯着那堵墙,小嘴紧抿,空间入口对着墙壁飞旋靠近,空间内高山上一棵巨木拔地而起,以雷霆之势猛地往空间入口射出。
断刀叔叔教过她,以力借力,能使有限力气发挥至无限!
轰隆!
“宝,毒爷爷接下来说的话你记住了,回去后找断刀,毒爷爷给你留了两本毒谱——”
毒不侵哭唧唧话还没说完,一声巨响把他吓得猛打了个嗝儿。
巨响间,他能清楚感受到脚下地皮在震动,而刚才小崽儿指着的地方,现出一个大窟窿,大到几乎覆盖一整面墙,余下的墙体还有泥土扑簌簌往下坠。
“……”
头皮一痛,小崽儿,“飞!”
毒不侵跺脚就飞,完全是下意识,脑子还懵着。
他娘。
那么厚实一堵墙,说破洞就破洞了?
倒塌的墙体往外压了多少杀手?
破洞而出,呼吸到自由空气,毒不侵悲转喜,“桀桀桀桀!百晓风!瘪犊子,想不到吧哈哈哈哈!这次不仅赔了夫人,还折了兵啊喂!”
老头大笑着扬长而去,身形快如一缕青烟瞬息纵出数丈之外。
甜宝扭头回望,那间库房掩映在飞扬尘土中,尘土之上高楼屋顶,一男子驻足而立手中挽弓,白色月袍在风中翩翩飞舞。
距离很远,但是那双狭长眸子迸出的幽光犹如实质,让人心头发寒。
甜宝冷冷迎着对方目光,小手一挥。
梨针凌空而去。
可惜空间展开有距离限制,离得过远梨针暴露在外界空中带出了空流。
白色身影迅疾闪避,手中利箭同时凌厉破空,目标直指毒不侵后背。
“躲开!”甜宝急了,她不知道怎么打掉那支箭!
箭速跟人飞纵的速度完全无法比拟,太快了,她捕捉不到!
便是开口提醒的这短短瞬息,箭已飞至。
甜宝瞳孔猛地缩起,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一样,浮出恐慌。
毒爷爷!
危急关头一柄断刀横斜而出,以刀身拦截利箭。
当——
箭头射中刀身钢刃,溅出火花。
断刀眉眼冷沉,将去势被截停的箭头拨开,身形飞旋半空,饮月刀凌空一斩,虎啸龙吟!
望鹊楼紧追而来的杀手被迫倒退,待他们站稳后,足尖前方地面赫然一道冗长劈痕。
男人之悍勇,如马上战神,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断刀落地收刀,跟远处楼顶上静立的人遥遥对视一眼,面无表情回身拎起正待跳脚大骂的老头,稳步离去。
也不飞,沿街而走。
却无人敢拦。
也无人再追。
毒不侵抱着小崽子背着大米袋,挂在断刀肩头,看看那头地上掉落成两截的断箭,再看看望鹊楼顶飘逸月白身影,气得脸色漆黑。
“阴险小人!背后放冷箭!偷你几个火腿你至于么!”
“上次用五毒天水暗算老子,这次又来个瓮中捉鳖!你等着,老子跟你没完!”
“死仇!梁子结大了,没得解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断刀嫌聒噪,饮月刀抽老头屁股,“闭嘴。”
毒不侵委屈巴巴闭嘴。
他又差点死了,艹!
还差点连累小崽子!
不是,亏得有小崽子!
下一瞬,老头把小崽儿脑袋扒拉过来四目相对,露出谄笑,准备打探内幕消息,“甜宝啊,桀桀桀——”
甜宝也嫌聒噪,把老头嘴巴捏上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无情冷漠得跟断刀如出一撤。
“……”
望鹊楼。
百晓风抬手抚过脸颊上细小血口,将指尖沾染的鲜血置于唇边抿掉,目光幽冷。
灰衣长随站在他后方,跟他一并看着遥远处身影,不解道,“主子,为何放他们离开?属下已经依令在城中设下埋伏,只要主子一声令下,他们逃不了。”
百晓风眼中幽冷化去,恢复成平日慵懒散漫模样,视线在断刀背影凝望一瞬收回。
江湖皆知百晓风无天下不知的情报,对断刀的身份,自是亦然。
沉默片刻后,他薄唇轻启,“英雄,当敬。”
“那毒不侵?”
“那个老小儿,有收拾他的一天,哼。”
虚影一闪,楼顶上白色身影消失,下方顶楼室内,飘出琴音轻轻袅袅。
须臾后琴音渐重渐急,本是高山流水柔缓婉约的一曲《半山听雨》,愣是被抚琴者奏出了十面埋伏的味道,充满杀气。
“毒不侵。”百晓风深呼吸,闭眼睁眼,再深呼吸。
最后绷的一声,用力过猛抚断了琴弦。
摸过脸颊淤青,划过那道已经凝结的伤口,再看一眼窗外还没消散的尘烟,百晓风咬牙。
“听风!着泥瓦匠,将后厨库房推了重建!”
他的库房!
冷静不了!
那些食材尚且罢了,他置备在内的机关才是重中之重!
不知道毒不侵怎么炸的库房,内部机关全毁!
还有他的脸!
他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