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尘抬眼看去,只见那人身形消瘦,眼睛突出,几乎光着身子,只是腰间围了一块布条。全身黝黑如炭,目露凶光,仿佛随时要吃人一般。
“前辈,在下卫尘。那何挺可在此处?”卫尘一见怪人何芝现身,客气的施礼道。
“哈哈哈,老夫好久没吃过年轻人的肉了,今日你自己送上门来,好好好!”何芝阴恻恻的笑着,根本就没搭理卫尘的话。
卫尘淡淡一笑的说道:“前辈,在下皮糙肉厚,恐怕不好下口!”
何芝一翻白眼,好奇的看着卫尘,尖声问道:“小子,你知道老夫好吃人肉,还不知死活非要问那么多,到底是想做甚?”
卫尘不疾不徐的说道:“前辈,在下只是想找到何挺,听说其来了此处躲避,故而才来打扰前辈。”
何芝闻言冷哼一声,嘴角露出一丝邪笑,冷冷的说道:“没错,何挺是在此处。不过若想带走何挺,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卫尘闻言心内一动,开口说道:“前辈,既然如此,那就请前辈拿了兵器,晚辈向前辈讨教一二。”
何芝闻言哈哈一笑,高声说道:“老夫不知道什么叫兵器。”
卫尘心内一沉,这怪人虽然有些托大,但是既然其有此自信,必然有此能耐。
“前辈,请!”卫尘亦不客气,玄冰剑粲然出鞘,对着何芝做了了一个请的姿势。
何芝大喝一声:“臭小子,找死!”。身形一闪,两手如爪疾速扑向卫尘。
卫尘一见何芝鬼魅般的身形,不敢大意,玄冰剑划出一道寒光,一招“料峭寒梅”,疾速刺向何芝。卫尘的剑,自认速度已经快捷,但只觉眼前一花,何芝居然在眼皮底下消失不见。
卫尘心内一惊,急忙一招“大风来兮”,护住自己周身。此招乃青云剑法中,遇到远强于自己的高手时,使的一招防御剑招。只见剑风霍霍,如同在卫尘周身起了一道铜墙铁壁。
何芝满以为自己一抓必中,哪知道卫尘的剑气如此凌厉,不由得咦了一声,心头暗自一震,疾速避开。
何芝身形一闪,忽然欺近卫尘,双爪如鹰隼直击卫尘咽喉。卫尘玄冰剑一横,剑气如练直削何芝手腕。
何芝嘿嘿一声冷笑,居然毫无惧意,眼看卫尘的剑就要削上,双手如同灵蛇忽然一扭,不可思议的避开卫尘的剑锋,还是袭向卫尘的咽喉不变。
卫尘心内大惊,情急之下撤剑脚下一点,在电光火石间堪堪避开何芝这石破天惊的一抓。
何芝此招未中,亦是深感意外。不禁定睛看了看卫尘,高声叫道:“臭小子,果然有两下子!”
卫尘冷冷的打量着眼前的怪人,亦不搭话,玄冰剑一挺,一招“千山暮雪”袭向何芝,只见空气忽然骤冷,刚才热气腾腾的的山巅,顿时寒意袭人。
何芝一看卫尘此招,顿时心内一凛。脸上神情立马变得凝重,双手一合,一股凌厉的掌风直袭卫尘而来。
何芝的掌风,带着一股热浪,与卫尘的冰寒的剑气刚好相互抵触。山巅上顿时有两股忽冷忽热的气浪,在相互交织。
卫尘一见何芝掌风来袭,不敢大意身子一闪避开。玄冰剑凝聚成一股白光,疾速刺向何芝的咽喉。
卫尘此招,正是玄冰剑法中的“暮云穿日”,剑气如雨后云层夹缝中忽现的阳光,直抵何芝身前。
何芝见状心内一惊,暗道此子好快的剑。就在卫尘的剑距离何芝咽喉只有半尺之遥时,至此危急时刻,何芝的身子一扭,上半身如同一片腐叶,忽然软绵绵的垂了下来,却不偏不倚的恰好避开卫尘的剑气。
卫尘一看何芝这见所未见的招势,不由得一怔。何芝忽然身子一弹,双足如电踢向卫尘的下盘。
卫尘正自疑惑间,却闻得何芝脚风凌厉而至。不由得心头一惊,身子往后一闪,玄冰剑一削向何芝的双足。
卫尘应变之快,亦是出乎何芝的意外。双足若是不收回,便有被卫尘切断的风险。瞬息间何芝一掌拍向山崖,自己借势一个侧身翻腾,顿时离开卫尘剑风范围。
“小子,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何芝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充满了疑惑,于是高声叫道。
“在下卫尘,来自青州。”卫尘亦不隐瞒自己的身份,直白的说道。
“又是来自青州的?”何芝上下打量着卫尘,眼珠子一转说道。
卫尘闻言心内一动,何芝此言的意思,难道是其之前见过来自青州的人。卫尘忽然心内大喜,高声叫道:“前辈,是不是前些日子见过一个来自青州的年轻人?”
何芝眼珠子一翻,冷声问道:“那怎么知道?”
卫尘按捺着内心的激动,急声问道:“前辈,那个年轻人是不是叫聂枫?”
“老子管他叫什么枫,反正打扰老子清净,刚教训了一顿就被那小子跑了。”何芝似乎心有遗憾的说道。
卫尘闻言又自接话道:“前辈那人是不是使的一把薄如蝉翼的剑?”
“怎地,你与那白白净净的小子是一伙的?”何芝眼神盯着卫尘,厉声叫道。
卫尘至此已经确定,何芝口中所说之人,就是聂枫。果不其然,聂枫是到了沧州。且看来亦不知何故,与这怪人打了一架。或许是觉得力有不敌而迅速离去。
卫尘一念至此,玄冰剑一横,高声叫道:“前辈,卫尘只想找那何挺,无意与前辈为敌。请前辈放出此人,卫尘必定马上离去。”
何芝闻言心内一动,卫尘的剑确实有独到之处,自己赤手空拳亦不一定能有十足胜之的把握。
“小子,何挺不在此处!”何芝眼珠子一翻,高声喝道。
“前辈,卫尘听漳中三虎的孙老三说,何挺就潜伏在芝麻山,难道其已经潜逃了?”卫尘紧追问道。
“臭小子,芝麻山如此之大,难道还不能藏下一个人吗?”何芝之言,让卫尘心内一动。很显然,何芝的话已经没有刚才那边硬气,故而何挺躲在其山洞中的可能性极大。
“前辈,若是何挺不在,晚辈就先走了。”卫尘做势离去,何芝嘿嘿一笑亦由他去。
卫尘刚一转身,却如鹰隼般疾速扑向山洞方向。何芝一看自己上当,不由得恼怒异常,大声叫道:“臭小子,找死!”
何芝运气于掌,疾速朝卫尘后背一拍。只闻得一股凌厉的掌风,呼啸而至。卫尘借着山势一闪,疾速隐至崖后。
何芝一看卫尘逃去,身形一闪疾速跟上。转过山崖一看,卫尘一剑拦住洞口,而洞内一人正瑟瑟发抖的看着洞口。
何芝一看事情败露,心头火起厉声骂道:“臭小子,既然你自寻死路,老夫只能成全你!”
何芝双掌一合,一招“童子拜佛”,一股掌风,如刀般劈向卫尘。
卫尘长剑一抖,一团剑花翻涌而起,卫尘此招正是“万川断流”,剑气凝聚成一股凌厉的劲风,直迎何芝的掌风。
只闻得一阵轰鸣声,两股劲风在山洞口激撞,顿时一阵飞沙走石。
何芝一看卫尘剑气比起刚才更加的凌厉,不由得心内一沉。冲洞内一声一声段喝:“快滚!”
那人闻得何芝的叫声,心中一惊急忙往洞口掠去。卫尘一看何挺要跑,大喝一声叫道:“不许跑!卫尘玄冰剑一招“临渊数雪”,万朵剑花顿时将山洞口封住,何挺身受重伤,不敢冒险突围而出。
何芝暴跳如雷,高声叫道:“废物!”双手一错,一掌“开天辟地”,掌风直劈卫尘而去。
何挺一看何芝赤手空拳对付卫尘,自是吃亏。转手拿起自己的长剑运气一掷,高声叫道:“叔,拿剑!”
何芝刚才夸下海口,要凭双手与卫尘对战。此时见何挺扔了剑来,心中一喜亦顾不得面子,一伸手将长剑拿在手中,大喝一声剑气如电兜向卫尘。
如此一来,何芝顿时如虎添翼,长剑一抖,一团剑花翻涌疾速袭向卫尘。
卫尘身子一荡,一蹬后面的山崖,借势一个腾空,大喝一声“晴空万里”,只见山顶剑气弥漫,寒光凌厉。
何芝一看卫尘剑招如此强悍,不由得脸色一变。暴喝一声一招“疾风冲云”,只见一股白练,直抵卫尘剑穹而上。
卫尘居高临下,长剑直迫何芝而来。眼见其剑气凝聚直冲而上,暗自运气催动体内十二分真气,直闻得山崖上一阵金戈轰鸣声,卫尘被剑气荡开十丈之外,而何芝则身形摇晃了几下,一声闷哼脸露痛苦之色。
卫尘此招,已经凝聚了全身功力,自然是非同凡响。何芝强压着体内翻腾的真气,立在洞口不敢再出手。
“前辈,在下只要何挺!请前辈成全!”卫尘的话,让身在洞中的何挺惊恐不已。
刚才一战,何挺已经看了个清楚。自己这个堂叔,并无战胜卫尘的把握。而卫尘此时又守住洞口,若是出去必是死路一条。
“叔,不要听那小子胡说八道!”何挺情急之下,尖声叫道。
“闭嘴!”何芝心内恼烦,闻得何挺声音后不禁更是暴怒。若不是看在何挺与自己有宗亲的份上,再就将其扫地出门。可是眼下,若是交出何挺,自己在沧州江湖就脸面扫地。若是不交,眼看卫尘这不依不饶的架势,只怕还会有自己死战到底,到时只恐是两败俱伤!
何芝心内盘算着,一时不知该如何才好。何挺一看堂叔那闪烁的神情,不由得心头一沉。何挺很清楚,自己这个堂叔亦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在其自身受到威胁时,绝不会为了自己这个堂侄去冒险。而今看来,到芝麻山躲避风头,真是一个愚蠢至极的选择。
前日漳中三虎的老大来此通风报信,说一个叫卫尘的年轻人,一剑击退枯家兄弟。何挺闻言曾经想过要走,但是何芝却很不以然,对枯家兄弟的武功亦是嗤之以鼻。如今想来,自己当时就该先走为妙,而今却是想走亦走不成。
卫尘见何芝沉默不语,心中明白其肯定是动了心思,亦不再出手逼他。反而收剑对何芝抱拳道:“前辈功夫,远在卫尘之上。在下心悦诚服。但是何挺却是杀我朋友师门两人的凶手。前辈若是不放其,在下只能与前辈死战到底。为了一个区区外人,前辈何必要损耗自己几十年的功力呢?”
卫尘的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警钟在何芝心头敲响。自己龟息在此十年,就是想着练成相阳神功,从而纵横沧州。现在正值境界突破第几重的关键时刻,若为了一个区区何挺,让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心白费,岂不是愚蠢至极。待自己相阳神功大成,再替何挺报仇亦算是仁至义尽了。
何芝一念至此,忽然开口说道:“卫尘,何挺杀死你朋友两个师门,自是罪该万死!但是老夫亦不可能让你将其在我手中带走。”
何挺闻言心内正自惊喜,忽然一道寒光疾速飞刺而来。何挺身有重伤又毫无防备,居然被直挺挺的钉在了山洞崖壁上。
“叔,你……”何挺怎么亦没想到,自己的靠山居然会忽然对自己出手。在万般恼怒与悔恨中,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盯着何芝气绝身亡。
“何挺,待叔练成相阳神功,再给你报仇!”何芝冷冷一哼,面无表情的说道。
卫尘正旁看了个目瞪口呆,没想到何芝居然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侄子。但是转念一想其性格为人,亦就不算是意外。
事已至此,卫尘只得默然转身飞速离去。
卫尘下得山来,正欲跨马而行。却闻得一人高声叫道:“卫尘,意欲何往?”
卫尘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清瘦之人正迎面而来,山风吹起起衣衫,远远看去倒有几分飘然的感觉。
“卢公子,你怎地到了此地?”卫尘一见卢本禾,不由得十分诧异的问道。
“怎地,你卫尘来得,本公子就来不得?”卢本禾眉毛一挑,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