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夜承泽的吩咐,墨染每每踏入落雪居,身边都跟着个初七。
和王妃学习医术的时候,初七在。
和王妃谈天说地的时候,初七也在。
甚至他只是经过一下落雪居的门前,初七还在。
墨染觉得,他好像忽然之间就失去自由了。
就像是一个时时待罪的牢犯,初七就是他的枷锁。
又从落雪居出来,墨染问,“初七,你不累吗?”
初七答,“有王爷的吩咐,属下不累!”
不但不累,还能从神医和王妃的交谈中学到许多有趣的东西。
墨染得知后……也行吧!就当是夜承泽给他送了个药童。
夜里,墨染的丹霞居。
“初七,去取茯苓三钱,五味子五钱,丹参六钱……制成药丸,我入睡要服用。”
初七,“神医且稍等,属下这就去办!”
……
接连几日过去,沈知月再也没来听风院。
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夜承泽日里看书看不进去,思绪飘飞,夜里睡觉睡不安稳,翻来覆去。
比如眼前这本《尉缭子》,王爷足足看了三日,也才翻了三页……
初三捧着一盅茶走了进来。
“王爷,这是神医为您特制的清心安神茶,您尝尝?”
夜承泽烦躁的看了眼盅,“本王何须安神?”
初三手一抖,“这……您一日才看一页书,属下也是担心您的身体,要不属下这就请神医来给您瞧瞧?”
“王妃呢?”夜承泽啪的一声将《尉缭子》拍在桌案上。
初三小心翼翼,“王妃说是要为王爷研究驱毒的药,得过两日才能来。”
夜承泽蹙眉,语气烦躁,“这都几日了,那个女人莫不是在欺骗本王?”
初三正要回答,端王夜承屿从外头走了进来。
夜承屿来原本是想告诉夜承泽一件事,但看到夜承泽的一瞬间吓了一大跳。
“四哥这是怎么了?才几日不见,这脸色怎么就难看成了这副模样?”
夜承泽不说话,初三就替他回答。
“端王有所不知,前几日王爷从外头回来就变成了这样,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端王殿下来的正好,您快劝劝我们王爷吧?”
夜承屿好奇,“前几日?难道前几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夜承泽依旧不说话,初三凑近耳边,“前几日,王妃不过是在门口和太子说了几句话……”
夜承屿瞪大眼睛,“四哥该不会是怀疑……”
“够了!”夜承泽冰冷语气打断两人,看向夜承屿。
“你又来做什么?”
夜承屿伸手指着自己……又!?
“……四哥可也太不近人情了!”夜承屿委屈口吻。
夜承泽,“……什么事?”
夜承屿想了想,忽然改变了主意,“我是来看望四嫂的。”
夜承泽抬起头,“还有呢?”
夜承屿坚定语气,“……我就是来看望四嫂的。”
以四哥这样的性子,他没来的这几日,四嫂还不知道被虐成了什么样子。
所以今天无论四哥怎么阻拦,他都一定得要见到四嫂!
夜承屿刚刚下定了决心,下一秒夜承泽就开口。
“好。”
……
他没听错吧?好?
四哥不是一向都拦着他见四嫂,生怕他被四嫂骗了的吗!?
果然,下一秒夜承泽看他一眼,语重心长。
“你心思单纯,太容易受到王妃蒙骗,所以,本王随你一同前去。”
夜承屿愣愣点头……好是好!他也想让四哥多陪陪四嫂!
可他怎么好像有种被当成筏子的感觉呢?
……
竹园。
竹影婆娑,阳光轻柔。
院子里,女子小心搀扶着一白衣男子,漫步其中。
这几日,沈知月几乎日日来竹园。
一则韩文勇已经能够独立站起来慢走几步了,现在正是给他做康复训练的最佳时机。
二则,沈知月只想离听风院远一点,再远一点。
谁没事也不想去招惹精神病不是?
死变态虽然不是精神病,但他比精神病还要可怕。
想到上回被他钳制住脖子的感觉,沈知月就觉得窒息。
和离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为了保住小命,为夜承泽驱毒的事儿还是得先缓一缓。
感受到身边王妃气息稍稍有些急促起来,韩文勇停下来,忙关心语气问。
“王妃可是累了?如果是的话,韩某现在自己也可以走的。”
说着,他就要松开沈知月的搀扶。
沈知月摇摇头,“无碍,只是想到了个不高兴的人。”
说着,她重新去搀扶韩文勇,一个躲闪一个向前,韩文勇本来行动就不利索,这下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沈知月的手。
就在这时,一道阴冷声音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夜承泽一来就看到两人携手相依的样子,一个弱不禁风,一个温柔贴心,两个就这样站在阳光竹影下含情脉脉,小意情惬,这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韩文勇惊了一跳,一抬头看到夜承泽气怒交加红着眼的样子,一阵受惊过后的晕眩猛然袭来,紧接着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死变态又来作妖了!
沈知月懒得搭理夜承泽,即刻弯腰去扶摔倒在地的韩文勇。
夜承屿见状,即刻冲刺般的速度跑来,大叫一声,“四嫂我来!”
沈知月动作一停顿——是被夜承屿冲过来的速度吓的。
夜承泽冷冰冰语气再次传来,“谁让你扶他出来的?”
沈知月冷眼瞪过去,“我自己要扶他出来的!怎么?王爷该不会又要怪罪我,要不是王爷突然出现,韩公子也不可能吓得摔倒!”
夜承泽狠狠皱眉,“本王什么时候说要怪罪你?”
沈知月没好气白过去一眼,拍着韩文勇身上的土。
“王爷这语气不是准备怪罪我,难道还是要夸奖我不成?”
夜承泽咬牙,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王妃让韩文勇站起来有功,本王自当嘉奖!只是王妃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当然记得!”沈知月又拍拍自己手上的土,淡漠凉薄语气,“正是因为记得,我才更要让韩公子能站起来!王爷是有什么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