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端起茶杯,轻轻地喝口茶道:“沈从的这个主意虽然不错,但是,这个坟咱们现在还不能挖,我来成都府是做什么的?当然是做教授的。
咱们一来成都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不是打草惊蛇吗?那我们费力巴几的搞这个噱头干什么,当初直接杀过来不就行了吗?”
沈从点点头道:“公子顾虑得也是,只是有件事,小的一直不明白,咱们的军刀不是被人掉包了吗?为何不从军刀查起,再顺藤摸瓜,反而费尽心力来到成都府呢?”
陈让道:“军刀失劫,那只是表象,深层次的原因,则是为谋逆做准备,年前的军马失劫案,同样如是,在当初查军马的时候,这个王全用,就有很多的疑点,只是没有证据。
蜀中的历史说起来有些复杂,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平蜀未平,蜀中,从来都不是一个安份守己的地方,在蜀中做过皇帝的,可不止孟氏这一家。”
沈从道:“公子是怀疑这个王全用,也想谋逆造反?”
陈让点点头道:“在孟知祥前,王健也曾在蜀中为王,前后十八年,如果不是因为王洐骄奢银乱,穷奢极欲,也就没有后来的孟知祥什么事了。
这个王全用,就是王家的后人,他不但有谋逆的野心,也有谋逆的资本,这事咱们就不讨论了,我来成都府,是来教书的,这个本职任务,是不能丢的。
今天下午,我得去趟府衙,来到成都府,不去见文彦博这个知府,有些说不过去,见完之后,便是去府学正式上任。
青青姑娘不是想在成都府开超市吗?我觉得这个超市咱们就先别开了,咱们先开一个米铺,今年合州城的粮食产量不是得到大幅提高了,这正好是个由头。”
“开……开米铺?”柳青青看着陈让,有些想不明白,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个查案跟开米铺有什么关联。
陈让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们如果想在蜀中称王,就不能失却蜀中的民心,因此,那种破城杀三日的行径,不适合他们。
壮硕的战马,锋利的兵器,固然是他们想要的,大量的粮草同样是他们想要的。
所以,咱们可以在成都府开米铺,利用咱们的飞鱼船,不但可以将合州的粮食运到成都来贩卖,还可以将江浙一带的粮食运过来,你们只需要注重那些大宗买卖就行了。
至于失劫的军刀,有王兄他们就够了,咱们没必要再去凑那个热闹,沈从、灵山,咱们皇城卒的身份有些尴尬,要让别人对我们没戒心,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段时间,你们就全力帮助青青姑娘,把那个米铺打理好,在咱们没有足够的证据前,不要轻举妄动。”
“不行!”
对陈让的安排,沈从首先不同意,陈让的话音刚落,他便在那儿急道,
“公子,你是皇城司副都指挥使,保护你的安全,是我和灵山的责任,而且对方的目标不是会青青姑娘,也不会是梁爽妹子,她们的安全,有安平就够了。
更重要的是,一旦这个米铺开起来,就需要大量的人手,到那时,咱们就可以把钓鱼山的陈豪,还有梁家的梁十三叫过来。
这两小子的武功不错,有他们在,青青姑娘和梁爽妹子的安全,完全不是问题。”
柳青青听后,也从旁附和道:“陈让,我觉得沈从大哥说得没错,他们的目标是你,又不是我们,我也觉得,把他们留在你身边比较好。”
安平听到他们的话,有点不干了,很不服气地道:“听你们的意思,好像是我不能保护少年的安全?沈从大哥,灵山姐姐,不是我安平看不起你们,要论打架……”
叶灵山笑笑道:“要论打架,我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你的对手是吧?你说的,或许是对的,但是,要保护好公子,可不是会打架就成。
就像今天,如果不是沈大哥,那颗不知从哪儿射来的石子,就有可能要了公子的命,安平,我和沈从大哥不是看不起你,而是,论江湖经验,生死博杀,我们要丰富得多。”
叶灵山的话说得比较含蓄,毕竟,在他们的眼里,安平还只是一个孩子,要想保护好一个人,并不是你武功高就成的。
就像杀一个人。
有的人是用拳头杀人,有的人是用刀杀人,有的人是用眼色杀人,有的人是用言语杀人,二桃杀三士,那才是杀人的最高境界。
说到杀人之术,就算十个安平,也是不够他们看的。
对沈从叶灵山的担心,陈让自然是明白的,他也知道在蜀中,自己的得罪的人太多。
今天,就算自己不是来成都府查案的,就算是来游山玩水,看杜甫草堂的,只要逮着机会,他们都不会放过自己。
自己的安危重要,但青青姑娘和梁爽的安危则更重要,灵山姑娘自己都说了,论智谋心机,安平那点微末之技,根本就不够看的。
再说柳青青和梁爽,柳青青还好说,从小就跟随她的父亲走南闯北,还有点江湖经验,但梁爽就不同了,梁翼从来都不让梁爽两兄妹插手梁家的江湖恩怨。
陈让既然是米铺为饵来钓大鱼,就必须保证她们的安全,更何况,在他的心里,青青姑娘和梁爽的命,同样比他的命要重要。
他绝对不能让她们两个有所闪失,打仗原本就是男人的事,原本就是要让女人离开的,保护好她们,是他的底线。
见沈从灵山还在那儿据理力争,端起茶起,轻轻地喝口茶,然后再将茶杯放下,缓缓地道:
“还是让安平跟着我吧,这事就这样说定了,曹大人回京之时,曾经给过我一份川峡四路皇城卒的名单,如果我有什么事,可以把他们召唤过来的。
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如果有人要对我不利,他们也会在第一时间帮我解决掉的,所以,我的安全,你们不必担心。”
曹牷走的时候,曾说过,整个川峡四路,活着的皇城卒,还有七八个,除曹荣、叶灵山、陆长青外,还有四个。
这四个人,只有曹牷和陈让知道,就连曹荣,都是不知道的,更别说沈从和叶灵山了。
蜀中的形式错综复杂,能够在蜀中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活下来的皇城卒,必有过人之处,就像叶灵山,就像陆长青。
沈从身为皇城卒,自然知道皇城卒的使命,既然陈让的身边还有其他的皇城卒,那他和叶灵山便没有再坚持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