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赤红,满是刀痕剑迹的染血将军甲。
给人的感觉却要比城下那妖异的红,不知道高出了多少个层次来!
或许此前围观此战的人,不敢出声,是因为惧怕。
但见此将军百战之景后,无不动容……
特别是深有感触的三顾城平民们,他们心头有的只剩下了——敬!
九洲大陆,除开九大王朝外,还有数十国度林立!
一国一边境,连绵战火百年未休!
连年征兵,百年未止!
那千里外的北离边关,不知道躺下了多少三顾城好儿郎的身躯,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能伫立在其上。
凡是年岁大些的老者遥遥望着城下这一幕,许是被这位大将军自沙场带来的烽火之气感染,泪流满面而不自知!
“前方将士血战,后方妖人作乱!”
“给吾,死来!!”
望见那一身诡异气息的阉人之时,这大将军凤眸凝重,杀气满贯盈天而起。
“当斩!!”
他大喝一声,迈开脚步前踏呈冲锋之状,自天穹坠向那朵朵妖红牡丹!
“铮——”
将军腰中的胸臆剑,出鞘便带着血,染上长空,月寒如霜,凄厉凝重。
煞气股股演化出来的战后疆场,伏尸遍野,血流漂杵!
但城头金鼓声尚存,赤红战旗还未落,将军无死即不退,一人如锋,直入敌阵怒斩敌酋!
韩貂寺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静静看着那将军一人冲锋而来。
一息,两息……
他脸上缓缓露出了洒脱,钦慕的神情来,口中喃喃念诵道: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三息……
韩貂寺眸子缩得极深,他可以清晰得看见那将军剑锋上每一滴血液的颤动。
没有在乎逼得越来越近的李玄阳,他口中继续念道:
“大将军,少年剑仙,一城之主,富贾之家……”
“谁不想要呢,现在赵楷他想要,当年的我也想要……”
历经沧桑的眼眸之中露出了一丝的天真,这位大太监问道:“可是……我们有的选吗?”
大抵是想明白了,韩貂寺他动了。
“没有!”
“这世道没有给我选择的权利,陛下也没有给赵楷选择的权利。”
“所以,怪不得我!”
他对着自己解释,声势铿锵。
“十岁那年,我的心死在了太安。”
“五十岁那年,我觉得这颗心又活了,可惜陛下不许,它又死在了皇宫。”
“现在它,告诉我还想试试看……”
暗察着自身的状态,韩貂寺反冲向了那杀来的无双战将。
呵,头一剑崩我武道,第二剑要绝我命脉……
将军不退,他亦是不退!
我韩貂寺,今日但求绝命耳!
这头人猫在这虚幻的武道内景地里,展示着他数十年积累出来的杀意与怨气!
带着尸山血海一般的煞气,韩貂寺强行以感悟,接住自己那带有龟裂片片的武道路。
他,要三入神游,博一线胜机!
这场战斗他已经输了。
现在只求,接住了这一剑!
只求那一句:人定胜天!
武道生命,他不敢再妄想。
同样一股煞气席卷高天,但不同于握剑之人的霸烈决绝。
韩貂寺身上的气息冰冷危险,令人窒息。
双指连连出动,红绳里掺杂着暗河刀丝攻势密集无比,每一根丝线都蕴含这磅礴的威势与无边的煞气,仿若骤雨疾风。
“唰唰唰!!!”
李玄阳手中长剑纯粹霸道,急中求稳,稳中有序……
他抵着红潮步步推进,步步逼杀!
随着时间,随着脚步,那剑势越来越凶狠,好似当世杀神,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胆寒不止。
轰!
战甲扬起,李玄阳身上气机爆开,澎湃汹涌,剑意如同潮水般充斥着这一片天地间。
胸臆暴绝的剑意,引动的周围的剑气海浪,轰隆破碎声音不止。
伴随着他气势的提升,手中的长剑好似也极为认同一般,紧跟着颤鸣了起来。
剑吟清绝,剑意昂扬!
空间,在震荡!
那是李玄阳的剑道与之发生了共鸣,也在言说激发着自己的感悟。
韩貂寺白眉凝滞,眼神锐利,他双手背在身后又高高拉起,掌间无数的红丝翻来涌去,灵动至极,凌冽至极!
“此去邢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唯此一剑,只此一剑!”
“剑名:武穆千古!”
“……斩!”
青年威喝声拉的很长,听起来很是庄严霸气。
韩貂寺高声笑道:“好一个千古!
身影迅如鬼魅,直奔剑锋而来,“我以掌中三千红丝,助你千古!”
“嘭——”
“嗤……嗤!”
无止休的剑气裹挟着将军横扫千军的气势,撕碎了韩貂寺以三千红丝凝聚成的红色巨龙。
两人错身交过,纹丝不动!
众人眼前画面凝滞在那剑气纷飞,红丝涌动的空间里。
“咻……”
一抹剑光回返,掠过脖颈,声响不重!
怔在原地的韩貂寺,回身望着那神威大将军,他的手中的剑很锋利,划过的速度很快。
虽然脖颈上还没有开始流血,但璀璨的剑气已经侵入内腑,绞得粉碎。
“咳咳……呵tui!”
目露嘲弄,他张嘴吐出了一口噎住气息的碎肉块。
“狗屁的人定胜天,全是骗傻子的!”
朝着李玄阳吐了一口血沫,他转身望向星空,能够感知到无数目光的注视。
内景之地再缓缓退化,与三顾城的实景交替重叠。
无需多想,里头有自己弟子赵楷,那肯定也有来杀自己的白衣刀客。
他使不出力气,只能轻声说道,“女娃娃,当年谢飞鱼夺蛟龙运,蛟龙不甘,一分为四,四散天下。”
“我虽不明,但终究受了。”
“你杀我,勉强可以理解。”
“但……”
将军同样在缓缓卸战袍,手中的胸臆已经断成数十片寒铁,李玄阳转身嗤笑道。
“但……接下来从你这离阳三大魔头里说出来的话,不会带有无辜二字吧。”
“无辜,无辜?”
默默念诵了两句,披头散发,一身神游境界的气机强行撑着体魄不衰败,韩貂寺似乎又卡痰了:
“哈……咳tui……哈,也是啊。”
“这天底下那有自己淋过雨,却要给人下刀子的事情啊……”
“尽是些狗屁道理……”
以星辰视角,以天象圆满之境,感知着双方剑道武道碰撞的数位高手里各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