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听着,开口道:
“师伯,您方才说一共三个因素造成了他现在的情况,那另外两个是什么?”
晋天星听着,示意周晚和龙桃跟上,转身便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二人瞧见,立马跟了上去。
铺子里面五位归墟,而且都是自家人,易年的安全不用担心。
三人从巷子里走出,一直到了东城门前才停了下来。
找了间能避雨的棚子,晋天星停了下来。
看向周晚,开口道:
“易年现在的情况,第一个原因是因为周天星衍术即将大成,周天星衍术是夺天机造化的神通,遭到天机反噬很是寻常,前段时间,我也有过这种情况…”
说着,示意周晚与龙桃坐下,继续道:
“第二个原因,便是被一掌打碎的魂魄,他的三魂七魄虽然都在,但出问题也再正常不过,现在偶尔忘记,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坏的情况龙桃说过,会疯。
晋天星叹了口气,又道:
“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他丢东西了…”
“丢东西,丢什么东西?”
一句话,彻底把周晚说懵了。
晋天星的手下意识的往袖子里一缩,开口道:
“不知道,不过你们两个当时应该看见偷袭他的那个人了,他那一掌按理说足够要易年的命,但易年却活了下来…”
“那不是因为七夏出手快吗?”
晋天星摇了摇头,开口道:
“再快也快不过贴在胸口的一掌,所以那人不是想杀易年,而是另有目的…”
“就是师伯说的易年丢的东西?”
晋天星点点头,“现在看来,很可能就是…”
“什么东西?”
“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便有补救的办法了,但一定与易年的神识有关,修行之人,不可能无缘无故丢了神识…”
周晚下意识点点头,开口道:
“所以想要把易年治好,是不是就得找到那个人,看看易年到底丢了什么?”
“是…但很难…”
周晚叹了口气,开口道:
“确实很难,易年说不认得…”
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神色一紧,看向了晋天星。
龙桃也是同样的反应,抬眼看向了晋天星。
二人如此反应,是因为想到了一个可能。
易年之前与七夏说过,他不认得偷袭自己的人。
但现在看来,却不一定了。
如果说易年是中了那掌之后‘病’了,那么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忘记事情了。
能一掌拍碎聚魂引守护下的三魂七魄,所以那人在易年的印象中很危险。
危险,便会下意识的远离,而以易年的性子,也会让身边的人远离不受伤害。
那么七夏问易年那人是谁,他下意识的回答便是不知道,因为他不想身边的人涉险。
现在看来,易年很可能是认得那人的,只是他选择忘了。
所以只要易年能想起那人是谁,顺藤摸瓜,或许真能找到救治易年的办法。
想到此,周晚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不过这兴奋只存在了片刻便烟消云散,因为想从易年口中得知那人是谁,不现实。
易年选择忘了,如果追问的话,他很可能还会发疯。
万一藏在体内沉睡的内丹被唤醒,那么等待易年的结局只有一个,爆体而亡。
想到此,周晚长长叹了口气。
“师伯,您既然知道易年的情况,那一定有治好他的办法吧?”
最后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忽然出现的晋天星身上了。
晋天星听着,点点头,开口道:
“有…”
“真的?”
周晚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什么办法?”
“修为恢复,神识回归,修复破碎的魂魄只是时间问题…”
额…
听着晋天星的回答,周小爷还没等乐起来的脸又苦了下去。
这法子元化和龙桃早就想到了,但恢复修为哪有那么容易,更别说易年现在重修的路子都断了。
瞧见周晚的反应,晋天星笑了笑,开口道:
“这又不是第一次,上一次不是也失去过修为吗?”
周晚听着,开口道:
“可这次不同,他连神识都没了…”
晋天星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一定,来之前我算过一卦,虽然卦象未明,但隐约中还是有着一丝希望…”
被晋天星这么一说,周晚又一次来了精神,一拍大腿,开口道:
“当真?”
可还没等晋天星回应,周晚的面色又沉了下去,无奈道:
“上次他恢复修为是天天在梵心宗听经,用他的话来说,是梵音入耳,感悟到了心之所念,可现在佛宗都被灭门了,还哪里去听高僧的梵音…”
周晚的心思沉了下去,但一直在旁倾听的龙桃却是眼前一亮,开口道:
“我知道…”
“知道什么?”
“我知道哪里有梵音…”
说着,深吸口气,开口道:
“法莲…”
“什么法莲?”
听着龙桃的话,周晚与晋天星同时开口问着。
龙桃想了想,开口道:
“老板的梦里,他的梦里曾经出现过法莲,法莲是佛宗特有,所以那朵法莲出现的地方一定有梵音,中原的佛宗被灭,但不代表没有得道高僧了…”
“在哪儿?”
“一片蛮夷之地,但我不认得…”
“蛮夷之地?”
周晚小声重复了下,下一刻,与晋天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西荒!”
听见相同的回答,周晚一拍大腿,转头看向龙桃,开口道:
“绝对是西荒,你记不记得那小和尚的口音?”
龙桃点点头,开口道:
“不同于南昭北祁,一听就是外邦口音…”
周晚也跟着连忙点头,肯定道:
“就是西荒,而且很有可能就是…”
话音未落,龙桃抢先道:
“仓嘉大师!”
“没错,那小和尚修佛天赋极高,又在三生镜前有所感悟,现在估计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懂佛经之人…”
说着,转头看向晋天星,继续道:
“师伯,您觉得呢?”
晋天星想了想,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仓嘉是谁,但易年梦中曾经出现过法莲,又是一片蛮夷之地,仓嘉如果此时正在西荒,那么多半就是了,只不过…”
“就在,易年说过,他把梵心宗的传承都给了仓嘉,然后仓嘉带着那些东西回西荒了…”
周晚越说越兴奋,可说着说着,忽然顿了下,因为注意到了晋天星的最后几个字。
“师伯,您说的只不过是什么意思?”
晋天星摇了摇头,开口道:
“卦象未明,所以易年恢复修为的契机很可能出现了问题…”
“您是说仓嘉他…”
说着,不敢往下说了。
“不确定…”
晋天星回着,起了身。
“但总要去看看…”
说着,走到周晚面前,继续道:
“倘若西荒真能让易年恢复修为,千万要记住,一定要先恢复神识,然后将气息隐藏起来…”
“为什么?”
晋天星伸手指了指天,低声道:
“易年现在的样子很难说不是因为逆天而行,所以如果真是,那么气息忽然出现很可能会再次引来天劫,待到将体隐患彻底解决,修为恢复甚至更上一层楼后,才能随意显露气息…”
周晚眉心一皱,开口道:
“师伯,您为什么不亲自与易年说?”
晋天星的面色凝重了些,开口道:
“眼下天相相冲,见面只会给他带去更多劫难,把我说的话记住了,而且别和他说我见过你们…”
周晚虽然不懂,但从晋天星的神色中能看得出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点点头,开口道:
“师伯放心,不会对他提起…”
晋天星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周晚肩膀,开口道:
“怎么说服他去西荒你们应该有办法,还有,你辛苦了…”
没有你们,只有一个你。
很显然,这最后一句话是对周晚说的。
普通百姓都看得出的情况,晋天星哪里会不知道。
易年的性子,即使登上了皇位,这北祁的担子最终还是会压在周晚肩上。
平时还好,毕竟这地位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正值乱世,不坐在周晚现在的位置,根本体会不到这担子有多重。
被晋天星一说,周晚笑了笑,开口道:
“师伯客气了,我也是北祁的一份子,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道理我老爹打小就教过我…”
晋天星听着,又点了点头,歉意道:
“秦怀素一事怪我,没护住他…”
周晚摇了摇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的命不好,怪不得别人,师伯言重了…”
晋天星叹了口气,开口道:
“报仇的时候喊师伯一声…”
“嗯…”
周晚没拒绝。
秦怀胤死了,但秦怀素的仇还没报完。
北落山,或者说冷清秋和春江月,必须给一个交代。
眼下没行动,只是时机未到。
晋天星又交代了几句,顶着雨朝着城外走去,不知是有事要忙还是只是单纯的离易年远些。
法子有了,周晚的心情好了几分。
易年把自己忘了,那回铺子便没什么必要了。
拉着龙桃的手,开口道:
“走,带我去看看那几个人的尸体…”
姜家既然行动了,周晚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龙桃应了声,带着周晚朝着城西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