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云腾带着司淼淼赶到医院时,骆文涛还在急诊室抢救。
骆老爷子沉着脸坐在走廊上,一旁的骆露露正低低地哭泣。
看见骆云腾,骆老爷子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原委简单讲了一下。
骆文涛跟林烟约好今天上午去民政局办离婚证。
谁知道,刚领了证从民政局出来,林烟疯了一样,用手里的水果刀刺进了骆文涛的腹部。
骆文涛被紧急送往医院,林烟也已经被警察带走。
听完这一切,骆云腾沉默了许久。
这对曾经折磨过他妈妈的男女,终于迎来了他们的报应。
可是,他并没有觉得开心,只是觉得荒谬。
他的妈妈竟然是被这种人逼得抑郁生病,最后不甘心地撒手人寰。
半个小时后,医生推开急救室的门走出来,开口道:“病人已经脱离危险,家属放心,接下来好好静养就行。”
骆老爷子连忙道谢。
骆露露也终于不再哭泣,红肿着眼睛问骆老爷子:“爷爷,我妈妈会怎么样?她会坐牢吗?”
几乎就在一天之间,家里的一切都变了。
哥哥受伤住院,爸爸妈妈离婚,现在连爸爸也进了急救室,妈妈成了杀人犯。
她苍白着脸,无助地看着骆老爷子,骆老爷子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骆露露又求助地看向骆云腾:“大哥……”
司淼淼心疼地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无声安慰。
这是骆伯伯和林烟的事情,要等骆伯伯醒来才知道进一步的发展。
骆云腾冷静地帮骆文涛请了专业看护,劝骆老爷子道:“爷爷,您回去吧,您的身体要紧,这里交给看护就行。”
骆老爷子点点头:“露露,跟爷爷回家。”
骆露露踌躇地看向病房门:“可是,爸爸……”
骆老爷子:“你爸爸有人看着,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他看着无助又慌乱的孙女,心里喟叹,明明是大人做错事,却总是让孩子们来承担痛苦。
骆老爷子带着骆露露,在周管家的搀扶下离开。
“云腾哥哥,我们要不要进去看一下骆伯伯。”司淼淼拉了拉骆云腾的衣袖。
骆云腾从怔忪中回神,望着她清澈而干净的大眼,点了点头。
病床上,骆文涛紧闭着眼,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
听到声响,他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云腾……你来看我了。”
骆云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眼前这一幕,让他仿佛回到了妈妈病重的时候。
雪白的病床上,躺着她消瘦得几乎变形的身躯,她握着他的手,笑着道:
“我家云腾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妈妈恐怕看不见了,以后一定要找一个相爱的女孩子过一生。”
骆云腾闭了闭眼,几乎一刻都待不下去。
他握住司淼淼的小手,转身就要走。
“云腾。”骆文涛艰难地叫住他,有些着急地伸出手臂,“别走,可以听我说几句话吗?”
骆云腾顿住脚步,背对着骆文涛,淡淡道:“你说吧。”
骆文涛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眼里掠过一丝怀念。
曾经,他也是儿子眼中的好父亲,他也曾在儿子的眼中看到崇拜与敬仰。
“我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骆文涛颤抖着唇,忏悔道,“这些年我也后悔过。”
骆云腾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的话。
骆文涛顿了一下,眼里带着希冀,小心翼翼问道:“你……可以原谅我吗?”
骆云腾默了片刻,低声道:“你是我的爸爸,我没资格恨你怨你,但我也没资格原谅你……以后,你去了下面,可以向妈妈问这句话。”
骆文涛一听,脸色一白,眼里的光慢慢黯淡下去。
原来,有些裂缝是如何也没法弥补,有些错误是如何也不能被原谅。
*
几天后。
林烟被释放出狱。
骆文涛的伤势不算严重,又顾忌多年的夫妻情分和两个孩子的份上,最后递交了谅解书,林烟才能被无罪释放。
骆逸辰约了骆云腾见面。
包厢内。
骆逸辰挺直了背脊,郑重地跟骆云腾鞠躬:“大哥,我为我妈妈做的事情跟你和……大嫂道歉。”
骆云腾眼眸微垂,右手转动着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淡声道:“不必,你不需要承担这些。”
骆逸辰坐了下来,苦笑一下:“可是,她是我妈,现在除了我没人能帮她承担。”
林烟病了,因为离婚,以及自己在冲动之下伤害了骆文涛,这些都给她精神上造成了不少的打击。
骆逸辰看向骆云腾,说道:“我打算带我妈去国外住一段时间,希望她能想通一些事情,不再固执下去……爷爷、爸爸和露露就拜托给你了。”
“还有……”骆逸辰迟疑了一下,真诚地说道,“我祝福你跟大嫂百年好合,永远幸福。”
骆云腾微怔,点了点头。
*
很快到了A大元旦晚会,31日晚上。
司淼淼跟社员们参与的《公主与恶龙》话剧也即将在晚会上演出。
后台,司淼淼换好衣服,正低着头,专注地拿着手机发信息。
方悠凑了过来,挤眉弄眼:“哎哟!在跟你家的骆哥哥商量去哪里跨年吗?”
司淼淼息了屏幕,抬起头,笑得坦然:“是啊,你等会不也要跟你家童养夫过二人世界吗?”
方悠害羞地捂住了脸:“不准说童养夫,要说我的男朋友。”
方悠:“哎!听说你家骆总裁被安排在在观众席的前排中间位置,可恶!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吗?”
司淼淼咬了咬唇:“其实……我倒希望他离得远一些,这么近我都有点紧张了。”
方悠帮她整理了一下头上的两个龙角:“你这个恶龙宝宝又美又可爱,有什么好紧张的,加油!”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轮到话剧社上台。
观众席前排,骆云腾全程认真地看完《公主与恶龙》。
只是,最后一幕,“公主”方悠甜蜜地在“恶龙”的脸颊上留下一个醒目的火红唇印,让他微微皱眉。
还没等他舒展眉心,下一幕让他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只见,一个手捧着火红玫瑰的男同学冲上表演台,将花强硬地塞进司淼淼怀里,最后还隔着花束拥抱了一下司淼淼。
“恶龙宝宝”司淼淼懵了。
先是让她退避三舍的玫瑰炸弹,然后是那个可能让某人吃醋的拥抱。
台下响起了一群男生的起哄声和巴掌声。
司淼淼回神,一边打喷嚏一边把玫瑰花转到方悠手里,然后下意识地往台下前排某个位置看去。
果然,看见某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呜呜呜……这位送花的同学是想害死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