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荇却连眉头都没皱,“兵部尚书刘振血溅乾阳殿,是对历代帝王不敬,刘家先祖即日起移出太庙,刘家满门流放北地。”
“还有人要死谏么?”顾南荇冷声问道。
哼,他恨不得这些人都撞死在乾阳殿,也省得他动手了。
跪在地上的人却都恭敬地跪着,再没人说话。
周承琰见状,自己上前了两步,跪在地上,“是不是铁矿石的事皇上已经有了决断了?”
顾南荇此时还真有点佩服周承琰,这人脑子难得的清醒。
这个时候把矛盾转移到铁矿石上,是最好的办法。
顾南荇清了清嗓子,打算安排人去采矿。
还没等开口,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道:“八百里加急,北齐皇帝国书。”
“八百里加急,北齐皇帝国书。”
声音由远及近。
这下朝臣们可都惊住了,北齐皇帝的国书?
这不过年不打仗的,北齐皇帝上什么国书啊?
李公公呈上了国书,顾南荇打开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脸上的表情从诧异到惊讶到震惊再到呆滞。
满朝文武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南荇。
就连一直跟北疆有联系的周承琰,都不知道北齐送了国书过来。
内阁首辅谢廉有些担忧地问道:“皇上,北齐所为何事?”
有周承琰一脉的官员低声说道:“难不成是铁矿石的事?北齐彻底和我们决裂了?”
周承琰低垂的眸子里闪过嘲讽的笑意。
要真是这样,可真是老天爷都帮他。
顾南荇,你既然把我的真心都踩在了脚底下,我也就不必留手了。
他昨日从宫里回去,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就是自己在御书房受辱的画面。从脸被顾南荇踩在脚下开始,他此生的目标便只剩下把顾南荇打落尘埃了。
顾南荇此时也回过了神,正在问崽崽,“原主和北齐皇帝有关系么?”
崽崽挠了挠头,“大人,剧情显示,原主和北齐皇帝没什么关系。”
顾南荇又诧异地看了眼国书。
难道是北齐皇帝知道他英明神武?
底下朝臣们的窃窃私语他自然听见了,看了一眼李公公,示意李公公可以念了。
李公公拿起国书先看了一遍,嘴张了老大。
好半天才回过神,眉飞色舞地念了起来。
李公公念前几句客套话的时候,底下的朝臣还没觉得怎么样,都是通用的格式。
可等到念到后半部分,整个乾阳殿就鸦雀无声了,所有人都是一脸惊诧的表情。
其实国书的内容很简单,大意就是大宁永平帝有治世之才,是难得的明君。北齐愿意臣服大宁,每年岁贡,与大宁永结联盟之好。
北齐还附赠了一份岁贡的单子,其中就有铁矿石二十车,战马五千匹,各种珍贵药材十车,林林总总,整整三页纸。
李公公念完之后,满朝文武还没回过神呢。
最先有反应的是谢廉,用力咽了咽口水。
五十多岁的人了,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忽然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皇上,您……您……您是怎么做到的?”
谢阁老一激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目光灼灼地盯着顾南荇。
皇上不动声色,就收服了北齐,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了。
难道自己一直看错皇上了?圣主临朝,谢阁老也觉得与有荣焉。
顾南荇甚至觉得谢阁老两眼都放绿光。
他要不要告诉这老头,自己名草有主了?
这眼神看着他,他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朕都是以德服人,北齐皇帝可能也是看中了这一点。”顾南荇大言不惭地说道。
其实北齐皇帝到底是抽什么风,他也不知道。
他连北齐皇帝姓什么,家门冲哪开都不知道。
但是显而易见的,眼下不光解决了铁矿石的事,连北疆的事都解决了。
北齐都归顺大宁了,他们压根不用派重兵镇守了。
顾南荇想起赵家,笑着说道:“看来朱雀将军是早知道消息啊,所以才解甲归田的吧?”
“传旨,工部派人妥善修缮朱雀将军府的老宅,给朱雀将军养老。”
这么一来,朱雀将军赵楠的仕途就算是走到头了。
一个大朝会,总算是在众人心惊胆战都结束了。
内阁阁老们和几位尚书大人下去研究怎么迎接北齐的使者了,几位老大人脸上都跟镶嵌了花一样。
下朝之后,顾南荇兴高采烈地回了凤阖宫。
进去的时候,严江正指挥底下的小太监往书房搬奏折呢。
洛九宸一身月白色的暗纹直缀,紫冠束发。着男装的洛九宸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和之前的女装判若两人。
如今整个凤阖宫的正院都是自己人,他也就不再着女装了。
见顾南荇进来了,蹙了蹙眉,“这是什么意思?拿我这当什么了?”
顾南荇满意地看了看书案上的折子,又在洛九宸身边坐下,“我这不是舍不得你么?以后你作画,我批折子,不好么?”
说着,又做出了一副委屈的神色,“你不高兴么?不想时时看见我?”
“不想和我日日相见?”
顾南荇潋滟生波的眸子此时湿漉漉的,微微翘起的睫毛一眨一眨地看着洛九宸。
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就这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别说洛九宸,就连珍珠都心生不忍。
洛九宸白了他一眼,他要是不想让人搬进来,十个严江也别想进他的书房。
“让严江收拾,我们去下棋。”
“那我要是赢了,晚上让我在上|面。”
严江手里的折子哗啦一声都掉在了地上。
珍珠手里的茶盏脱手而出,慌乱间又接住了。
只有李公公,面不改色心不跳,低垂着眸子在一边伺候着。
洛九宸脸色一红,这死小子,真是欠揍了。
“你先赢了再说。要是输了,屁股给你打开花了。”
洛九宸本是随口的一句话,没想到顾南荇凑到他耳边说道:“要真给我打开花了,那就只能我在上|面了。”
洛九宸:……
所以,他是该输还是该赢?
洛九宸一向是清冷孤傲的性子,也只有在顾南荇面前才能多点表情。
比如此时,顾南荇下好的棋又反悔了,洛九宸便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
珍珠和翡翠一脸的不可思议,还没人能跟他们主子下棋还敢悔棋的,最重要的是主子还不生气。
顾南荇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咬着手指头认真地思考棋路。
“昨天周承琰找你,都说什么了?”洛九宸忽然问道。
哗!
顾南荇手里的棋子,都散落到了棋盘上。
洛九宸问话的一瞬间,顾南荇就想到了昨天被扒|裤|子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