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随便使唤了一个仙婢过来,问她新来的宫婢都在哪里做事,宫婢想了想,指了指厨房的后院说道,“我们这儿来了两位新来的,她们都在后院里,一个在打水,一个在劈柴。”
白帝让她们继续做事,自己则去了后院,后院很大,有大片盛开的花朵和一个紫藤缠绕的花架,而他正心心念念找寻的姑娘,正坐在花架下面抹着汗呢。
白帝怕惊吓住这只小白兔,他悄悄的靠近,伸出手来以最自然的态度和她打招呼,“你好啊,还记得我吗?”
花容惊讶的抬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眉眼,她慌忙起身行礼,“白帝大人安好。”
“干活很辛苦吧,粗活不适合你,不如跟着我走,我会对你很好的,”白帝掏出手帕想亲自给她擦汗,因为他看到了花容额头上晶莹的汗珠。
花容却躲闪到一边,在她眼里这人是不怀好意,姐姐也跟她说了,遇到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一定要提高警惕之心,否则会落入敌人的陷阱的,她对姐姐的话一直深信不疑。
白帝有些失望,将手收了回去,“你不用这么怕我,我又不是洪水猛兽。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你姐姐如今可是青帝身边的大红人了,你跟着她也不会受委屈的。”
听到了姐姐的消息,花容明显脸色好了起来,“谢谢白帝大人,我要继续干活了。”
“我帮你吧,”白帝自告奋勇,他觉得像这样的粗活就应该让男子来做,女孩子力气这么小,而且双手还细皮嫩肉的,粗糙了就不好看了。
花容已经拿起了斧头,朝着另一边的月桂树走去,“不用啦,白帝大人身份尊贵,若是帮我这个小丫头做事,这不是折煞奴婢吗。”
“你不要这么见外,把我当成你的朋友不就好了,”白帝紧紧凑在她的身边,像是一块赶不走的狗皮膏药。
另一边,司春仙君找到了在院子里蹲在角落的花蕊,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好像找到了什么宝藏似的,眼睛都发光了。
她好奇的走过去询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嘘……”花蕊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别打扰它们。”
司春仙君低头仔细一看,顿时脸色变青了,一群哼哧哼哧搬运货物的蚂蚁正慢悠悠的往家里赶呢。
“我看你真的是闲得发慌了是吧,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司春仙君差点要化身母夜叉,双手叉着腰,鼻孔朝天,然后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花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在感悟人生,就连小小的蚂蚁都有如此顽强的意志,我也要向他们学习啊。”
司春仙君温柔的表情破碎了,她指着她命令道,“青殿吩咐了,以后你就在身边他做事,我是管不了你了,就让主子自己管吧。”
花蕊一呆,然后欣喜的一蹦三尺高,“真的呀,青帝可真是个伯乐,我可太喜欢他了。”
司春仙君无奈的摇头,“你这匹不服输的千里马但愿能够被他降服,快去吧,青殿等着你呢,现在就开始上任。”
“得嘞,小仙这就走马上任,”花蕊也不管地上的蚂蚁了,噔噔噔的就跑远了。
司春仙君还没来得及给她令牌呢,她肯定会回来的,她也不着急,悠哉悠哉的往自己的偏殿走,身后果然传来了花蕊气喘吁吁的呼喊声,“仙君,等一等,我进不去啊!”
司春仙君觉得好笑又好气,停下了脚步,花蕊跑到她的面前,两手撑着膝盖,呼吸还没有调匀呢,司春仙君敲了下她的额头,“做事如此莽撞,我还没有说完呢就跑,如今可尝到苦头了?”
花蕊摸了摸自己微疼的额头,笑嘻嘻的说道,“这不是太兴奋了吗,我就忘记了令牌的事情,刚才在主殿大门口被人拦了下来才恍然想起来,还没有听完您的吩咐呢。”
司春仙君取出袖子里的一个银铃铛,那是由花信子的模样所制的,是作为品阶的象征,就像仙君自己拥有的就是金铃铛,而能够进入主殿的宫婢都是在银铃铛以上,至于各宫之内的上仙则是各种颜色的铃铛,像梨花仙子的白铃铛,桃花仙子的粉红铃铛等等。
至于青帝殿下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他的脸就是一块活字招牌,代表了无上的荣耀和身份。
花蕊双手接过,有了这个她在花神殿便无人可以阻拦了,可以说是畅通无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像以前那样在那个小小的芳华殿里坐井观天,等待着一点点微薄的机会降临。
“你既然以后在青殿身边做事了,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多考虑我们花神殿的脸面,以往的一些臭毛病尽可能的给我改了,”司春仙君对她是格外的不放心,虽然以后管着她的是青殿了,但她该给的忠告还是要给的。
花蕊嘴角上扬,现在不管司春仙君说什么,她都乖巧的点头,生怕仙君下一秒把铃铛收回,驯服的让仙君想到了自家的白狐。
司春仙君想自己的宠物了,也没心思多费口舌,挥挥手让她离开,花蕊将铃铛别在了自己的腰间,铃铛的脆响便不停地随着她的脚步荡漾,很有种恃宠而骄的张扬。
花蕊现在却不着急去主殿了,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妹妹,谁知刚一踏进厨房后院,便看到白帝抱着自己的妹妹,脸也凑的很近,好像要低下头吻她似的。
花蕊的小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敢亲薄自己的妹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她立刻使出法术,紫藤架上的藤蔓顿时活了过来,直直的朝着白帝的手脚缠去。
白帝腰间的月牙弯刀不是个摆设,察觉到主人有危险,立即出鞘,斩断了那些作乱的藤蔓,还朝着始作俑者冲了过去。
花容大惊失色,看到姐姐有危险了,立即恢复真身,花容化作彼岸花簪与那体型庞大的月牙弯刀相撞,月牙弯刀堪堪侧过花蕊的耳边,直挺挺的没入了身后的紫藤花架里。
花容再次化形,只是体力不支的栽在了花蕊的怀里,花蕊受到撞击,向后退了一大步,只是箍住怀里的人不松手,两只眼睛冒着火光,瞪着还兀自蹙着眉头的白帝,“白帝,你我无冤无仇,用不着这么心狠吧,我妹妹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不会饶了你的。”
花容半睁着眼睛,语气有些低弱,“姐姐,你误会了,白帝大人他不是故意的。”
“别说话了,留点力气,我带你去找司药仙君,”花蕊想将她扶起来,可惜力气太小,半天了也抱不起来,白帝看不下去了,直接伸手过去将花容公主抱了。
花蕊气愤的拦住他,“你干什么,放下我妹妹,以后也离她远点。”
“我没心情和你吵,我的神器很厉害,她一个没修炼多久的小丫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竟然还敢以身抵挡,当真是不要命了,现在她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你不会分不清轻重缓急吧!”白帝现在也是心急如焚,幸好月牙手下留情,否则那支彼岸花簪估计都要断成两节了。
花蕊抿紧嘴唇,知道白帝不是危言耸听,让开道路,白帝脚步飞快,她只能紧紧追在白帝身后。
司药星君正在自己的府邸收拾草药呢,他的小药童帮他捣着药,头上包着两个小揪揪,看起来格外的可爱讨喜,他叹气道,“仙君,你熬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制出了唯一一颗神丸,可真是不容易啊。”
“青帝元神刚刚回归,有了这个我也就不用担心了,这炼丹制药的过程本就是如此,有时候可能一颗都没有呢,”司药仙君摸了摸胡须,一脸的欣慰。
就在这时,另一个药童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向司药仙君禀报道,“仙君,殿外白帝要求见仙君,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仙婢呢!”
司药仙君听到有人生病了,放下手中的活,赶忙出了后院,他刚一进殿,就看到满脸焦急的白帝和他怀里气息微弱的女子。
“仙君,你快帮忙看看,她被我的法器月牙伤到了,该怎么救治?”白帝将她放在榻上,让司药仙君好好诊断。
司药仙君用神力探测一番后,眉间紧锁,看他一直不语,白帝有些不耐烦了,“到底怎么样了,仙君麻烦说句话呀。”
“有些棘手,她的元神受到创伤,比当时青帝离体还要严重,”司药仙君长吁短叹。
花蕊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双腿磕地,两只手紧紧拽着司药仙君的衣袖,“求求你了,仙君,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我妹妹。”
司药仙君最是心软了,特别是面对柔弱的姑娘家,他说了实话,“其实我这儿有一颗丹药是可以救她的,只是……”
“既然如此,那你还犹豫什么,”白帝快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
“只是那颗药丸是要给青帝服用的,因为只此一颗,所以弥足珍贵,”仙君也懊悔不已,如果当初能够多炼出几颗,如今也不会让他左右为难了。
花蕊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起身立刻朝外走,“我去求青帝,你先用那颗药丸救我妹妹。”
白帝看司药仙君还在踌躇,顿时怒气上涌,“还不快去,出了什么事我担着呢。”
“哦哦,”司药仙君立即吩咐小药童去拿那颗丹药。
花蕊去了主殿,这次果然守门的侍卫没有拦住她,可惜她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兴奋,快步入了殿内,经过屏风之后,看到了站在窗前眺望远方的青帝殿下。
青帝早已知道她到了,她身上那清脆的铃铛声音如此悦耳动听,是她独有的,要知道来主殿做事的人都知道青帝喜静,所以他们都在铃铛上施了法术,让铃铛消声,只有这个莽撞的丫头还不自知,铃铛声越来越近,离他只有三步之远。
青帝微微侧身,正想看看小丫头会是怎样的表情,突然的,花蕊就这么跪了下来,沉重的磕地声顿时让青帝脸色微沉,这样“跪”重的行礼让他无福消受,好像他们之间隔了很远的距离,疏离而陌生。
“你这是做什么?”青帝冷沉着声音问道。
花蕊居然又给他磕了一个头,额头碰地的声音一点也不输给花蕊腰间铃铛的脆响,“青帝殿下,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青帝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丫头才不会这么懂礼呢,他道,“有什么话起来再说,我不喜欢别人跪着。”
花蕊这才起身,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青帝这才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那颗本应该献给我的丹药是唯一一颗,如今却能救你妹妹的性命?”
“是的,我知道你一定也很需要,但如今我妹妹性命攸关,怕是耽误不得了,”花蕊神情紧张,双手都握成了拳头。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青帝有些气恼,他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这么怕他吗。
花蕊松了口气,看来青帝还是很好说话的人呐。
“不过我有个要求,”青帝突然话锋一转,果然看到花蕊又一副紧张的模样。
“什么要求?”花蕊不知为什么,心尖尖有些颤。
“以后不要再下跪了,不管是谁,我都不允许,听到了吗?”青帝难得的温情,像是突然破冰而出的温泉。
花蕊有些呆愣,红彤彤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她咽了咽唾沫,脸上也染上了一层红晕,再次听到他的询问,她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青帝怎么对她这么好呀,让她充满了安全感。
花容吞了那颗丹药以后,果然气色慢慢好转,白帝一直在一旁守着,寸步不离,小药童凑在司药仙君的耳边悄声嘀咕,“要不是知道是白帝的法器打伤了那个女子,我都要以为白帝是对她情根深重,无法自拔了呢。”
“去去去,别瞎胡闹,我让你捣的药好了没有?”司药仙君皱眉问道。
小药童一听,一溜烟的跑了,哎,完不成任务他可是不能睡觉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