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显然吃定了王嘉和。
商讨结果便是王嘉和需要在珠港市帮中村散掉市值十亿的红色药丸毒品,在这期间,还要用自己的海运系统帮中村进行中短途转运。
散够十亿,合作终止,债务一笔勾销。
王嘉和之所以不敢接受长途海运,是因为其他国家的港口码头关系并不到位,王嘉和也怕出事。
中短途华夏境内的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但是开始付诸行动后,王嘉和才知道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市值十亿的红色药丸,换算成颗粒,有整整两百万颗。
能单次买下上百颗的都是很大手笔的交易了,近两个月里王嘉和跟廖春婷想尽一切办法才散出去近一亿的货。
即使能保持这个进度,王嘉和也还要再给中村运输近一年半的毒品!
在这个节骨眼上独子王超还被人打死了,打探消息的时候廖春婷居然又提议找中村,而两人真的把电话打过去以后,廖春婷居然变本加厉主动提出了远航运输。
最重要的是,中村也亮出了底牌,王嘉和的船王称号,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变成毒王了。
廖春婷啊廖春婷,好端端的带自己上什么赌船找什么刺激!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婆娘!
廖春婷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如果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倒不如把家业全部变卖,王嘉和的家业全部卖掉的话,怎么也能换个一百五十亿左右。
即便连本带利还掉欠款需要花费一百亿,剩下五十亿两个人下半辈子怎么折腾也都够花了……
但是中村说的很明白,现在王嘉和已经上了贼船,根本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王嘉和满脑子都是两个字。
傀儡。
现在的他,只能任由中村摆布了。
散货的事情,不用去想了,因为永远散不完的,这十亿散完了,还会有下个和下下个十亿等着他。
“嘉和,都是我的错,你有气就都撒出来吧,别憋坏了身子……”
廖春婷捂着已经高高肿起的脸,轻声说道。
王嘉和心中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看着眼前这个从二十岁开始就跟了自己的女人,王嘉和心软了。
事已经出了,只能想办法解决,但是在这之前,儿子的仇,还是要报的。
王嘉和把无处倾泻的仇恨,全都转移到了徐志科身上。
抽完两支雪茄后,中村的电话打了回来:
“我已经联系上了L国的阿图,船的事情他表示没有必要再追问下去了,结果对谁都不好,所以这件事情就此结束。”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王嘉和怔怔的看着卫星电话,忽地心口一疼,嗓子眼一阵发甜,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折腾半天,竟换回这么一句毫无营养价值的讯息,换谁谁不吐血啊。
许可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后,起身把办公室的中央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点,揉着鼻子嘟囔着:
“妈的,感冒了?”
中秋节到了,科通商贸城的员工从上到下各个喜气洋洋,兜里揣着红包,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福利,看到许可走出来的时候,无不高声大喊徐总好。
许可自然感觉受用,果然还是钱花哪哪好啊。
看着越聚越多的员工,许可摆摆手说了句:
“明天全员放假一天,工资照发,回家过节去吧。”
又是一阵欢呼声,甚至还有人喊出了“徐总万岁”的口号。
回到珠港酒店,前台人员热情的送上了月饼礼盒,许可接过来,道了声谢,回到了房间。
缓缓打开礼盒,抽出一个老式五仁月饼,看着月饼上凸起的团圆二字,许可鼻子一酸。
记忆中,每年中秋,许妈妈都会买五仁月饼。
也是这种老式的酥皮月饼。
许可不爱吃酥皮,总喜欢扒拉一番,最后剩个光秃秃的薄皮饼子,然后才开始下嘴。
许妈妈则是笑,等许可吃完,自己在小心收起那些个被剥在袋中的酥皮放进口中,边吃边说:
“傻孩子,酥皮也好吃。”
长大一些后,许可懂事了很多,他开始剥下酥皮,吃个干净,然后剩下光秃秃的薄皮饼子留在袋中,然后解释说:
“太甜了,齁得慌,还是酥皮好吃。”
许妈妈不说什么,只是默默咬几口月饼,她怎么会不知道儿子的心意呢。
珠港酒店送的月饼,包装比之前许可在家里吃的高档的多。
许可慢慢剥下一块酥皮,丢进口中。
不知不觉,眼泪就滴在了包装上。
电视里播放着中秋晚会,主持人开始了煽情的助词,许可拿起遥控器换频道。
换来换去,几乎所有主频道都在播放各个地方电视台举办的中秋晚会。
许可试图翻到电影频道整理一下情绪,却在翻动几下后骤然停住。
是龙城电视台,也是中秋晚会。
站在舞台中央宣讲助词的,竟是之前采访过许可的那个短发姑娘。
许可的思绪再次被拉回在龙城的点点滴滴,一阵恍惚过后,许可起身在包里一顿翻找,很快便找到了那张电话卡。
怀着复杂的心情,许可换掉了电话卡。
短信依旧爆炸,最新的一条是三个小时前夏淑清发来的。
“许可,你个狗东西,你就不想家吗?”
短信里还附着一张图片,是一个龙城市食品加工厂生产的五仁月饼照片。
每一个在龙城长大的孩子,都吃过这种五仁月饼,里面有很讨厌的咬不烂的红红绿绿丝状物体。
现在看来,竟是那样亲切。
短信显示,夏淑清依旧每天都会给许可发三条信息,打一个电话。
信息中的语气,从最开始的幽怨,到逐渐轻松,到最后那个新的称呼。
狗东西。
中间还夹杂着缴费信息,八成是之前许可的手机欠费停机过,不用想,指定是夏淑清交的。
当然也有李瑶的短信。
李瑶的短信并不频繁,基本上是两三天才会发一条,内容也是大同小异:
“装死上瘾吗?“
“要不冒个泡?”
“你可真是个老王八。”
诸如此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