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19号停尸柜被打开后，宋奎放下钥匙，走到了院子里，点燃一支烟。
许可缓缓拉开裹尸袋。
原本慈祥的许妈妈，此时已是面目全非。
此时的许可只觉得像是有人拿着一把三角锉刀，反复磋磨着自己的心脏。
缓缓摘下帽子口罩，许可后退几步，双膝跪地。
重重的磕头。
咚。
这一下，是许可对许妈妈遭受无妄之灾的愧疚。
咚。
第二下，是许可对许妈妈养育之恩的感激。
咚。
最后这一下，是许可对许妈妈的承诺。
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再次锁好停尸柜，许可快步走到院子里，把钥匙还给宋奎。
“如果我妈需要火化，我又不在龙城的话，宋哥，你代我办吧。”
许可如同是在交待后事。
“没问题，但是……许可，千万别干傻事啊。”
宋奎知道许可的脾气。
许可笑了笑，拍拍宋奎的肩膀：
“等我回来，咱们再吃串去。”
站在医院门口，许可给张强打了个电话：
“张队，方便聊几句吗？”
张强听到许可这边的车流声，反问道：
“你在哪？出来了？”
“那两个人说的上家叫什么？”
许可也没有回答张强的问题。
“警察都查不到的事情，你就别以身犯险了。”
张强一口回绝。
“我只要一个名字。”
许可一字一句道。
张强沉默许久，缓缓开口：
“外号蛇仔，我们找那边的同事问过了，没有任何线索，到现在我们连那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南江那么大，根本就……”
“谢谢了。”
许可直接挂断了电话。
张强再次把电话打回来的时候，许可果断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拦了辆出租车，许可直奔汽车站，买票的时候费了点功夫。
因为要出示身份证，许可拿不出来，最后在售票员的提醒下，从社交软件的小程序中网上购票。
软件都是经过身份认证的，所以绑定购票小程序的时候不需要再次认证。
一番折腾后，许可凭回执二维码在窗口领了纸质车票，坐上了直达珠港的省际大巴。
龙城灯火依旧，不会因为少了任何人产生变化。
闫世杰这两天的心情分外愉悦，许可的死讯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不是自己亲自动手，虽有些不太解恨，好在许可被炸死的同时，亲妈也当场毙命，在闫世杰看来，这个结局很完美。
今天是闫世杰给众人开例会的日子，会议地点选在了梦都棋牌室。
“明天你就张贴转让广告，棋牌室停了吧，你去新开的婚介所。”
闫世杰对徐梦强说道。
“知道了闫院长，那烟……”
徐梦强虽是言听计从，但还是有些好奇婚介所怎么分发加料的香烟。
“烟先放好，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具体的操作方法。”
闫世杰在这之前早就想好了，婚介所的优势是可以通过刨根问底的询问收集顾客信息，根据经济情况和情感状态，更加精准投放毒品。
棋牌室之前被人盯上了，之所以拖了一段时间才转让出兑，就是为了避免警方生疑。
闫世杰想过换个地方开一家新的棋牌室，继续使用老套路，但是有了前车之鉴，闫世杰不敢冒险。
“你头怎么回事？”
闫世杰这才注意到牛保国额头上的创可贴。
“练功的时候磕的……”
牛保国赶紧解释。
闫世杰不止一次提过不要到处惹是生非，以免引来警察的注意。
如果告诉闫世杰，自己去济世堂找麻烦反被人教训一顿，没走多久老板的车就发生了爆炸，还炸死两个人的话……
闫世杰得气炸了。
爆炸的事情过去一整天了，警察也没有找上门，牛保国侥幸心理作祟，选择了隐瞒。
同时还隐瞒了膏药遭遇退货潮的事情。
这俩事都说出来，他牛保国怕是连卷铺盖滚蛋都会变成一种奢求吧。
闫世杰的手段，牛保国见识过的。
但是这个房间里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把柄攥在闫世杰手里，他们明白自己已经上了贼船，没了退路。
“一把年纪了，悠着点，你们这边最近有什么新情况吗？”
闫世杰随口敷衍一句，转头看向了崔富强和孙长春。
“我这边最近挺稳定的，出了点新菜品，收支平衡的前提下，这个月还发展了十一个买家。”
孙长春有些得意，这比起第一个月只发展了一个买家的成绩，算得上是爆炸式进步了。
“不错，继续保持住，我很看好你，对了，佳慧现在身子越来越笨了，我今天跟她说了，让她以后居家办公。”
闫世杰做出一副体贴下属的姿态。
“谢谢闫院长！”
孙长春感恩戴德。
“你呢？”
闫世杰看向崔富强。
崔富强苦笑一声：
“这咋说，会所的生意是真好，天天客人不断，技师都不够用的，只是自从把那奖励制度减半以后，一个月下来就收集了三个意向信息……”
闫世杰听出来了，这是在抱怨自己下达的奖励减半指示。
“那这三个意向信息核实后实际成交了几个？”
崔富强又撇了撇嘴：
“信息我保存着了，但是您说这段时间风声紧，我就没主动去联系维护，不过信息全部核实过了，没有条子，也没有重要职位在编人员……”
闫世杰闻言笑了：
“富强啊，小心驶得万年船，减半的制度还是要维持下去，不过筛查过的意向信息，联系维护还是需要做的。”
崔富强点点头：
“我知道了闫院长，我回去就办。”
其实好兄弟养生会所的生意一直不错，只是刨除员工分成和店铺费用后，剩下的就少多了，跟毒品生意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崔富强也是尝到了贩毒的甜头，即使会所的生意再好，他都高兴不起来，这来钱太慢了！
单单是之前开发的老客户订单，一个月下来，能顶上会所三个月的收入！
闫世杰多精明，笑着拍了拍崔富强的肩膀：
“蚊子腿也是肉，会所的生意也是生意，赚钱就行了，至于开发客户这一项，千万千万不能心急，不然会出大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