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家家,不读书也不学女红,有孝心还不多。在以前那个年代,不听话是要被打断狗腿的哟!”
楚晴晴黑色的影子在墙上逐渐放大,直到遮住了最后的光亮。
屋里的蜡烛被风吹灭。
浣衣别院又回到了那个坐落在孤山之中的枯井,呜咽的风声下是春天里的第一场雨。
豆子大的雨滴,溅落干涸皲裂的泥地里。
章妈妈捂着嘴忍不住尖叫,她听到响动以为是谁回来了,打开门看到的却是满地的人。
叫人探了鼻息,还好只是昏过去了。
“什么?啊,我的白春!快去找。”
光头主母覃氏看着惨烈的一幕,一嗓子给自己嚎晕过去了。
*
跟着来的一伙人被打晕扔了回去,主谋却没被放回去。
此时此刻,楚白春被绑在一间小屋子里,周围只有几盏昏暗的烛光。
她这是在哪?
左腿上传来疼痛,是被楚晴晴给打的。
不对!她不是来找楚晴晴算账,给母亲报仇的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手脚还给绑的死死的。
“来人!来人啊!”
楚白春扭动着四肢、
“二小姐,别叫了,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门缓缓推开,进来的是楚晴晴身边的侍女。
翠兰举着火把,帮门推开。
楚晴晴随在后面,进到破屋子里。
“楚晴晴!你这个贱人,快把我放开!我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谁也跑不了,就算你那个什么祖母来了也没用。”
“哟,你这小嘴还挺能叭叭。”
楚晴晴黑亮的双瞳里,是藏不住的得意。
她上下打量着楚白春,这捆扎的手艺还得是小兰呀!
楚白春被这样盯瞧着浑身不舒服,昏暗的破屋里配上阴险的笑声,很难不毛骨悚然,再次大喊大叫着。
楚晴晴仿佛失聪一般,完全不去理会。
她高兴,为原主高兴。
这个世界,某种意义上算是她创造出来的。仅存在脑海里,仅靠着臆想才能在客观里运作。
当她真正来到这里,成为这里一员,设身处地之中。
心疼原主凄惨的童年,遇到柳先以为自己抓住了一束光,只属于自己的一束光,不会因为黑夜而熄灭,也不会因旁人的三两碎语就变卦。
毫不动摇地,与自己站在一处的光。
不及全身,能够看到也足矣的存在。
她暂停了臆想,这个世界却不会停止运作,其中暗流涌动并不像臆想表面那么简单。
它逐渐形成了一个时空,像胚胎一样随着时间的运转,成为了胎儿的模样。
在她不知道的岁月里出生了,慢慢长大。
把掐头去尾的设定补全,完成了闭环,一个独立的世界诞生了。
“这房间熟悉不?就这,那,还有那!”
楚白春口干舌燥,骂不动了。俏丽的脸上,挂着细小的汗珠,眼里全是恨意。
只想有人快点来解了这该死的绳子,好动手甩楚晴晴几百个嘴巴子,哪有心思跟着楚晴晴的手到处看。
“黑灯瞎火,谁知道这是哪里。楚晴晴,你赶快放我出去,不然有你好看的。爹爹,还有我未来的夫婿,定不会饶了你。若是惹急了,让我公爹在圣上面前参一本,有你好果子吃。”
“哎呀呀,我好怕怕啊!”
楚晴晴扶额状。这楚白春居然能蠢到这种地步,让外人去参自己家人,到时候倒霉的可也有她一份。
“这间房,承载了姐姐太多记忆了,特别是从你出生起。”
楚晴晴摸着身边的柱子,回想着原主的记忆。
与其说这里是堆放杂物的空房,倒不如说是原主的闺房。
原主跟楚白春相差不过两岁。当年楚白春刚出生,就被覃氏借着不吉的名义,给送来了浣衣别院。
两岁的幼童,没有慈母的疼爱,身边只有一位严厉的章妈妈。
楚晴晴臆想中的设定,只设定了原主人世凄苦,没想到会这么苦……这便是蝴蝶效应吧。
所以,楚晴晴今天要替原主出口恶气。
“记得那根木梁吗?”楚晴晴拿过翠兰手中的火把,稍稍抬高为的是让楚白春瞧得仔细些,“七岁那年,我饿得不行,跑出院子。在厨房里吃了一块糕点,就被覃氏掉在上面,用扫帚打。”
楚白春愕然,她完全记不得这些事情。
“一边打我还一边说我懒。还说我好的不学,学会欺负妹妹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块糕点是你下午的点心,你每日都会有的极其普通的一块罢了。我却为此挨了一顿打不说,还要熬夜替下人们洗衣服……”
回忆到这,楚晴晴的心脏仿佛被揪成了一团,猛烈疼痛起来。
真得太惨了,那么小的孩子,他们怎么舍得这样对她。
真是应了那句: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相似的命运下,幸运的是她有一位疼爱自己的外婆。
“我……哪还不是你自找的,谁叫你要偷东西。”
楚白春把头撇了过去,闭上眼睛不去看,嘟着小嘴责怪道。
“好一个自找的。”
楚晴晴激动地拍拍手,为原主有个好“妹妹”感到高兴,感到骄傲。
“狗改不了吃屎,在你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楚晴晴,你就是个小偷!小时候偷东西,长大了又来偷男人。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啪!
没等楚晴晴反应过来,小翠的巴掌已经呼了过去,力道比上次可重多了。
“我家主人也是你可以诽议的?”
啪啪!
小翠又来了几次,楚白春嘴角留下了红色液体。
啧啧啧,看来这小妮子嘴硬的功夫还得练练。
“妹妹呀,听你这话里有话,你是知道点什么?”
楚晴晴举着火把,站在了楚白春的面前。
火焰用命燃烧着自己,让楚白春觉得侧脸在碳火上灼烤着,发痒难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火把的光越照越亮,飞舞的火焰就快搭上她的睫毛,“拿开啊!你想烧死我!”
“你可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会忍心烧死你呢。你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所以想问问妹妹可是知道些什么?”
楚晴晴指尖轻触着额头,火把在她手里成了玩具,舞动的光还有些好看。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母亲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