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5章 复清醒
白去踪这一巴掌打得心态崩了气力竭了的熊天韦一个趔趄，脑门上赫然出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红掌印。
他顿时怒不可遏：
“白去踪！我不是徐年的对手，还能打不过你吗？既然你送上门来，我拼死也要拖着你一起陪葬——”
这一巴掌的伤害性不大。
但侮辱性极强了。
熊天韦伸手，就要撕开空间，斩杀盗首。
空间泛起了淡淡涟漪，数道锋芒就要闪烁而出，白去踪却毫无惧意，笑了笑说道：“好了老熊，别什么动不动就托人陪葬了，这可不像你，清醒清醒，仔细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清醒？
仔细想想？
熊天韦愤怒的神情当中浮现出了一抹茫然之色，他忽然就愣住了，任由空间涟漪逐渐散去，他看了看自己抬起的手，再转动脑袋，四处张望，看着险些毁于一旦的四面岛。
虽然徐年阻止了熊天韦一举埋葬四面岛，但是经历了两位三品境道修的神通斗法，仅仅是掀起来的余波就已经宛如天灾了。
尤其是宝库周围地带，原本争相斗艳的亭台楼阁山石树木，都随着空间一同破碎。
破碎的空间会被天地自然修补。
但这些被毁坏的景致，却只剩下废墟。
“啊……这、这……都是我做的吗？”
熊天韦看着自己的双手，茫然的情绪当中涌现出了一抹苦涩。
白去踪说道：“老熊，这下脑子清醒了？”
“还没，让我再缓一缓……我得再缓一下……”
熊天韦捂着额角，随地坐了下来，陷入了漫长的沉思之中，时不时喃喃自语几句，时而否定，时而又推翻。
“这……这对吗？”
“不，不对……”
“是大焱？不是大焱……也不是玄雍……”
“对的……不对，不对……”
从这些拧巴的喃喃自语中可以听出来，熊天韦的脑袋里面似乎有不同的声音在争执，而他正在尽力将这些声音统一起来，维系住自我的完整。
徐年看向白去踪。
白去踪微微颔首，说道：“应该已经没事了，徐小友若有其他事就去忙吧，老熊他估计还要点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就。”
白去踪刚刚拍在熊天韦脑门上的一巴掌，可不仅仅是伤害不大的羞辱，而是将一缕本就属于熊天韦的念头送进了熊天韦的身体当中。
熊天韦在宝库深处的铁盒子空间里面，留下来的记忆之物不是日志、玉简之类的物品，而是温存在养魂法宝里面的一缕念头，只不过这一缕念头并不强大。
如果直接送进熊天韦的体内，准会被他随手掐灭，只有趁其虚弱的时候再下手，才能让这一缕念头顺利扎根。
念头里面包含着什么呢？
白去踪也不大清楚，他只是估摸着除了记忆之外，大概还有熊天韦在过去留给未来自己的一个提醒，但总之熊天韦既然大费周折留下了这么一缕念头，应该不会是无用功。
“老熊，你当年走火入魔，真是大焱害得吗？”
“不……和大焱没关系，我得……我得再想想……”
白去踪微微颔首，心里也松了口气，若是熊天韦自己留下的后手都不能把他救出来，恐怕就只能杀了这位八方钱庄的大东家，以免后患无穷了。
徐年御空飞起，落到陈宪虎的面前。
“大哥！”
“大夏臣子陈子懿，见过大焱镇国公。”
“徐大真人！”
“多谢徐大真人救命之恩……”
此地是熊家大宅的门前，只不过大门都已经倒了，墙也塌了大半，就连两个石狮子都已经四分五裂，溃不成军的龙甲军要么战死了，要么已经被俘，再凑不出龙吟之声。
刚从灭顶之灾中脱身的众人对于救下他们的白衣大真人感激不已频频示意，徐年微微点头算作回应，扭头看向了倒在血泊里，还吊着半口气没有出尽的高殷。
“徐年……我玄雍国……势要——杀你！让你不得好死……”
面对咒骂，徐年面色平静，只当是有冷风过耳。
陈宪虎在旁说道：“大哥，这货还扬言要把我妹踩在脚下，扒皮放血！我这做大哥的可忍不了半点！”
陈宪虎这做大哥的不能忍。
徐年这个同样算是大哥能忍吗？
徐年皱起了眉头，俯瞰着就剩了半口气，却仍然在这儿叫嚣的高殷。
高殷一边吐血，一边笑道：“没错，你们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们的血都放个干净，看着你们在我脚下……磕头求饶——”
不得不说高殷这性命确实顽强，虽然徐年是在与熊天韦斗法的过程中，随手分出的一道剑丸流光而已，但斩杀一个六品境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高殷却吊着这半口气，挺了下来。
这可不是不死药的效果。
高殷体内没有不死药的气息。
不过死则了之。
没死也正好可以看看这位玄雍国皇子都知道多少事情。
徐年随手一弹，几道流光飞出，钉穿了高殷的手脚，剑气渗入筋脉，如同千万根针在皮肉下穿行，高殷闷哼了一声，惨白的脸色上浮现出剧烈的颤抖。
但他咬着牙，硬是没喊一声疼。
徐年面色未变，也没有半句啰嗦，直截了当地问道：“熊大东家误以为是当年是大焱下黑手导致其走火入魔，这里面是不是因为你们玄雍国在从中作梗，挑拨离间？”
高殷嗤笑一声，血从唇角流出，却不妨碍他的冷笑。
“说什么鸟话？不过你们大焱下手也够狠，要不是熊天韦自己说出真相，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修炼出了岔子，没想过是大焱下的黑手，呵呵……不过成王败寇，大名鼎鼎的徐国公……三品境的道门大真人，到头来就这点气度吗？赢了还这么……小家子气，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到底只是个私生子，真没有……气度。”
不是玄雍国从中作梗？
还是说，高殷远没看上去那么狂妄，在这最后一刻还在装模作样的演戏骗人？
“不过徐国公你这道法可真厉害啊。”
“飞剑夺生死。”
“这雷法残余的力量现在还在我身体里噼啪响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