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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哥你也知道,这脑子里面有问题呢,属于是既难诊断也难治疗,毕竟说不好出问题的到底是脑子还是魂魄,我就先给她开了副药方,虽然确实是治花癫的方子,但也有安神醒脑的作用。”

“让她先拿这副方子回去吃着,是要看看效果怎样再决定怎样进一步治疗,要是治花癫的方子完全无用,那八成就是魂魄的问题了。”

“就算是老张来把脉,也得先用药观察,再做后续打算。”

“毕竟那贵妇人又不是修行者,用不了太猛烈的药。”

“真是好心没好报——”

徐年听明白了。

感情天天原本是想用脑子有病来骂一骂人,结果那人真是脑子有病,心软了一下的天天就给人开了副方子,结果那人只以为天天是在拐弯抹角的骂人。

辜负了这番好意。

不识好人心了。

不过张天天虽然描绘起来绘声绘色,又是两手比划又是抑扬顿挫,小脸上的神情看起来非常愤懑,但要说她真的有多生气,其实是没有的,更多的只是想在徐哥面前逗个乐子,排解一下翻书的枯燥。

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

行医久了,也难免遇到不识好歹的病人。

若换了有济世之心的李施诊,或许还啰嗦几句解释清楚,劝上一劝,但是张天天早在学医之前就已经深知了多管闲事的坏处。

行医之后更是坚定地尊重他人命运。

不必要的助人情节,该放下就放下。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何必让该死的鬼再气着自己呢?

张天天没有把不识好歹的贵妇人放在心上。

这不过是她拿来向徐哥吐槽的一个谈资而已,就像许多人放工回家时,会把这一天里的新鲜见闻带回家里分享,但分享完了之后,或许明早一起来就连他自己都忘记了。

都没见到脑子有病的贵妇人的徐年就更不可能会耿耿于怀了。

听了天天吐槽,他笑着附和了几句,然后便去了陈大将军府。

陈大将军从江扬郡回京,当然也算得上凯旋,只不过和大焱上下正翘首以盼另一场凯旋比起来,难免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听说到大军凯旋的时候,大焱天子都会率领文武百官,到城门处迎接大军回京。

只是一场大战下来。

即便是大胜,也总是难免要死上不少人。

也不知到那时候,夹道欢迎的百姓之中,会有多少人在旁人的欢呼喝彩声中黯然神伤流下眼泪,然后就连他们的痛哭都在欢呼里失去声音……

徐年进了陈大将军府后才发现,陈大将军和陈家贵女这对爷孙回是回来了。

但是此刻却不在府邸里面。

反而是应该还未凯旋归来的陈家幼虎,在战场走丢后没有回去与大军汇合,而是躺回了家里养伤。

“……爷爷他一大早就出门了,干啥去了就不知道了,可能是遛弯散步,可能是找人下棋吧,估计再等等也该回了。”

“小妹她呢昨晚上就出门了,现在都没回来,好像是去找九公主殿下了,但她们会去哪儿,现在又在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已经经历过沙场洗礼的陈宪虎虽然两问两不知,但也显得多出了几分稳重。

当然。

这或许也和他脸上斜着缠了几圈细布有关。

仅仅从视觉上,整个脑袋都显得重了几分。

他挠了挠好歹露在细布外的大半截下巴,叹气道:“唉,这要是夜不归宿找不到人的是我,娘亲能把我腿都给打折,但小妹她就没事。”

“至于我为什么在这儿呢……嗯,我带着那个皮都没有了的俘虏先离开后,确认没什么危险了,等到爷爷他们跟上来,我就把俘虏又转还给了爷爷他们。”

“毕竟大哥你们已经把事情搞定了嘛,江扬郡没有危险了,而我和虎啸骑都是出征的将士,即便走丢迷路了也该在找到路后迅速返回与大军汇合。”

“爷爷也是这样说的。”

“但我带着虎啸骑还没出江扬郡呢,就有一道来自前线的加急军令传来,是我爹的命令,说什么战事已定,我和虎啸骑都已经久战疲乏,就不必奔波折腾了,回京休整就行了。”

“有一说一啊大哥,这是有点不合规矩,凯旋回京也得先汇合在一起嘛,不说去找大军,最起码也是最近的凯旋路线上等着,等到汇合之后再一起回京,哪有先回来的道理呢?”

“不过我爹毕竟是将军,仗也已经打完了,小小的徇私一下也没人能说什么,我也感谢我老爹没忘记他还有个儿子,能提前回来休息养伤挺好的……”

陈宪虎的所谓养伤。

主要还是累着了。

在寒乌国里转战千里截断粮草,然后头也不回再跨过万里“迷路”到江扬郡,这也就是虎啸骑的坐骑都有着妖兽血统远不只是一般意义上的良驹,不然早就跑死了。

人虽然是骑马而行,但积累下来的疲惫也能熬死人。

没停下来的时候还好,总归是凭着意志力能够提起一口气,但真正放松下来后,那份疲惫就如潮水般将人包裹,陈宪虎昨夜归家后就沉沉睡去刚刚才醒来,现在依然累得不想多动一下手指头。

也就是刚醒,睡得头昏了,想着下地走两步,徐大哥要是来的再早点或者再晚点,他估计自己都会在卧房床上躺着见客了。

徐年看着显得十分稳重的陈宪虎,忍不住问道:“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陈宪虎耸耸肩:“打仗时跟人厮杀,一时不慎遭人砍了一刀。”

徐年疑惑道:“在江扬郡我也有注意到你脸上有伤,但在我的印象里……应该不至于伤得这么重吧?”

陈宪虎也知道自己这包扎得有点过于严实了,无奈说道:“当时是有点惊险,差点小命不保,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一刀到底是偏了些,只是划开了皮肉而已。”

“要说大碍是没什么大碍,不过伤在脸上,我其实是没什么所谓啦,但我娘担心这刀伤在脸上留疤,以后吓着了要跟我成亲的姑娘。”

“所以上药包扎啊都比较仔细,冲着不留疤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