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
“只要我赢一场就算秦墨输?”
“嘶~这个相里奚的口气比他的胸肌还要大呀!”
深夜。
秦墨连夜遣人送来了战帖。
不是寻常所见的竹简,而是一张裁剪整齐的羊皮。
普通的羊皮不值什么钱,但是鞣制加工后,可以用来书写记事的羊皮却贵得离谱。
别说地主,就算朝廷官员平时都用不起。。
“他们这是打算把我当踏脚石了呀!”
毫无疑问,秦墨如今的处境并不算好。
战国时代,七雄争霸。
为了得到更好的军械,更先进的战争武器,各国纷纷对墨家大加招揽,开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高。
彼时墨家游走于各国之间,简直如鱼得水,到哪儿都被奉为上卿。
可后来秦始皇横扫六国,天下一统。
以前七个老板内卷的情况一去不复返。
天底下就一个大秦,你爱干不干,不干滚蛋!
墨家的待遇自然一落千丈,混成了现在这副不上不下的样子。
“你为了墨家的名声不想输,可我是穿越者呀!”
“这要是输了,岂不是遗臭万年吗?”
陈庆摇了摇头。
看来非得跟墨家好好做过一场了。
顶多看在相里菱的面子上,让墨家能够输得体面一点。
——
翌日,天明。
咸阳宫的一处林苑之中。
七个墨家工匠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先后起来。
互相大眼瞪小眼发了会儿呆之后,又齐齐叹气。
始皇帝自从将他们贬为奴籍后,就一直被关押在这里。
除了一日两餐有人送饭之外,就再也见不到任何人影。
以前觉得每日工作十分辛劳,现在还不如以前呢!
起码让他们忙碌起来,不会胡思乱想。
“把门打开。”
陈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工匠们先喜后惊。
大门吱呀一声敞开,刺目的阳光照进了屋子里,晃得他们睁不开眼睛。
“诸位近来可好?”
陈庆站在门边,环视了一圈。
见他们除了有些精神萎靡,状态还不错,顿时放下了心。
这可是始皇帝钦赐外挂,出问题了怎么行!
“陈中侯。”
“拜见左中侯大人。”
墨家门徒面露苦色,迅速从榻上下来,跪倒在屋子里。
“尔等如今已是奴籍,身契在本官手上。凡事皆需听从本官调遣,可都明白?”
陈庆神情倨傲的负手说道。
“小的明白。”
工匠们低声回答,语气中夹杂着唏嘘叹气声。
“昨日深夜,将作少府大匠相里奚给本官下了战帖。”
“欲在工造之术上,与本官一较高下。”
“而今正在用人之际,不知道谁愿为本官效力呀?”
陈庆目光威严的扫视着众人。
“师父?”
“他……他一定是为了救我们。”
“师父啊!徒弟对不起你!”
工匠们一听相里奚的名字,顿时人人变色。
有的人甚至忍不住掩面抽泣,神情极是哀伤。
陈庆等了半天,都没人回应自己。
工匠们低垂着脑袋,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想让他们用师傅那里学来的本事,去对付秦墨一派,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要杀他们的头,都照样如此。
“看来是无人愿意帮助本官了?”
“也罢,那本官就放你们回去吧。”
陈庆一摆手,把大门让了出来。
???
工匠们猛地抬起头,目光不可思议地打量着他。
“陈中侯,此话当真?”
“大人,你可不能诓骗小人。”
“您真的愿意放我们回去?”
一听说要放他们走,人人精神振奋,同时又不敢相信陈庆会那么好心。
“本官说出去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更何况一群忘恩负义的小人,放了你们又如何?”
“想不到堂堂墨家如今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大贤良才半个都不见,反倒是尔等这般蝇营狗苟的小人济济一堂。”
“哼,这还比什么比?”
“你们回去告诉相里奚,本官不屑与秦墨比试,就此罢了!”
陈庆面露怒色,转过身去一甩大袖,作势要走。
“大人稍待!”
“秦墨何曾忘恩负义过?”
“请大人留步!”
工匠们着了急,纷纷大喊着追了上来。
这可不是后世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时代。
战国时期被称之为礼崩乐坏,但是还没崩完全。
礼、义、诚、信依旧是放之天下皆准的道德观念。
秦墨如果被扣上忘恩负义的污名,立刻就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简直是自绝于天下!
陈庆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冷着脸说:“尔等还有何话可说?”
“陛下之前要杀你们,是我站出来替你们求的情。”
“而今你们对本官的命令不闻不问,岂不是忘恩?”
“尔等如今沦为奴籍,生杀皆系于本官一念之间。”
“本官好吃好喝的待你们,却无半点报效之心,岂不是负义?”
“忘恩负义,可有半点不对?”
墨家门徒脸色涨红,羞惭的说不出话来。
“大人,小的并非不想为您效力。只是……”
“师父对我们恩重如山,我等岂能帮您对付同门。”
“大人,若是别的事情,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等也不皱一下眉头,可……”
帮了陈庆,就是背叛师门。
不帮他,就是忘恩负义。
这七名工匠夹在其中左右为难,神色凄苦。
“你们说得倒也有道理。”
陈庆默默点头。
“多谢大人理解我等苦衷。”
“大人,非是小的不愿为,实在不能为之。”
“若有别的差遣,小的愿效犬马之劳。”
七人纷纷开始表忠心,态度十分郑重。
“这样吧。”
陈庆话锋一转:“我只用你们帮忙打造器物,与秦墨较量一场。不论输赢,比完即烧掉奴籍文书,放你们回去与师门团聚。想必相里先生定能理解尔等苦衷,不会怪罪于你们。”
“若你们还不想答应,那就是成心打算做那忘恩负义之徒了!”
“本官羞于与秦墨比试,尔等各自散去吧!”
七名工匠犹犹豫豫,互相不停地打眼色。
要是不帮这个忙,万一陈庆到处败坏墨家的名声,他们就成了师门的千古罪人!
可如果帮他的话,师父又会如何看待他们?
思来想去,其中一名年长者拱手作揖道:“请陈中侯说话算数,一旦比试完,就放还我等自由身。”
其余人思来想去,叹了口气也同时附和。
秦墨输一场,只不过是技不如人。
可要是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那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了。
“若陈大人遵守诺言,我等愿意帮忙。”
陈庆嘴角勾起:“好!”
“本官一诺千金,岂会食言而肥?”
“你们可要拿出十成的本事来,千万不要糊弄本官。”
工匠们纷纷点头称是,绝不敢欺瞒。
“嘿嘿。”
陈庆目光戏谑的打量着他们七个。
我信守诺言,把你们放归师门。
可马上秦墨就要归我指挥了,你们还是在我手底下做事。
你说这巧不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