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刚刚洗过澡的原因,颜抒现在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声音,提示她,对方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颜抒放下手机,摸了摸自己的发尾——还带了些许的湿气。
她本来想再好好打理一下,然后再出门。
可是,刚刚听项星阑的声音,她似乎已经到门口了?
正在颜抒犹豫的时候,微信也传来了提示的声音,是项星阑发过来的:
“我就在门口哦。”
好吧,这是真在门口了。颜抒权衡利弊,还是决定赶紧出门的好。
她穿上一件衬衫,外面套了件灰色针织马甲,秋夜凉爽,只不过她心下燥热得很,瞟了一眼手机上面的气温,今夜居然还有二十度。
那就穿短裤也无妨——她拿过一件同色系的灰色短裤,走到玄关,随手拣了自己最常带的双头斧吊坠,就这么匆匆出门了。
项星阑说的门口,似乎是小区门口——毕竟颜抒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颜抒第一次觉得,自己家到小区门口的距离是这么遥远——她踩碎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聆听着秋夜呼呼的风声。
清辉遍洒,温柔地覆盖在每一寸土地上面,颜抒抬起头来,是个好的月圆之夜。
这会儿她的心里面还有什么怨气可言呢?
那些编织了好久的应该如何向项星阑委婉提醒“明天是我的生日”的话语,这下全部跟着拂过的夜风一起,全部无影无踪了。
好吧,她果然很容易被哄好。
颜抒出门的时候,那保安看了她一眼,谢天谢地,不是那个多嘴多舌的保安,老是喜欢说她几句话。要是给他看见了,指不定调侃几句颜抒脸红耳赤的样子。
夜色包裹长街,银白的月光自天上倾泻而下,铺就得一地辉光,项星阑就站在中间,她手上拎着一个帆布袋,静候来人。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t恤,简约素净,下身则是米白色的运动裤——看来她们二人都很“遵守约定”,都未在穿搭上面下太多功夫。
也是,穿衣服,舒适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今晚项星阑换了发型,她梳了低双马尾,煞是可人。
颜抒跨步而出,迎面对上,四目交汇的时候,她顿时感到无比心惊——
月光仿佛是垂青她,洒在她身上的光都显得温柔。
倏然间,一句话撞入颜抒脑海:
“在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人间的第三种绝色。”
颜抒喉头一紧,竟然是忘记了怎么开口打招呼。
所以,是项星阑先开口说话的:“晚上好,出来得还挺快的。”
颜抒愣了愣,便笑道:“还好,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洗完澡,刚刚在擦头发。”
项星阑挑眉,看了看颜抒头发,发梢还带着水汽沾湿、没有干透的模样。
很好,情况属实。
她的嘴角也弯起一抹弧度:“这么早就洗澡?”
“我以为今天晚上没什么事情,又没有理我,我就收拾收拾睡觉了呗。”这声音里面,自然充满了不快。
项星阑发笑,颜抒不满盯她一眼,腹诽着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话来。
然而项星阑向来就不喜欢逞口舌之快,她一直是一个行动派——
故而,颜抒的手被项星阑攥握住的时候,她还在傻乎乎发愣和生气。
她们二人的手倒是相差不大。
“还生我气?嗯?”难得项星阑吐露出这样的声音,一改往日的清冽。
今晚的生日,似乎是带着些许的捉弄之意。
颜抒闷头闷脑,她现在自然是不生气。
然而,就这么直白地承认“我不生气了”,似乎又会让骄傲的她受挫。
于是她选择了沉默,迟迟不说话。
她的手,又很听话地被项星阑拉着。故而,后者选择了一个方法:
颜抒感觉到了掌心传来的轻微瘙痒,她憋不住,只能发笑。
“怎么了哇?看到我你话都不肯说两句?还是说考试考傻了?”
颜抒耳根子泛红,有气无力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项星阑显得兴高采烈,她才不管颜抒现在怎么表现,她只是拉着她的手,一直往马路上走,“我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装死,现在不是很想承认这个事情。
然后,手里面的瘙痒感觉愈发眼中起来,颜抒似乎从来没想到自己这个部位这么敏感,绷紧的防线,坍塌只在一瞬之间。
“真的不搭理我?”项星阑突然站定,颜抒还由着刚刚牵引的惯性直愣愣往前面撞。
很不凑巧,二人就在大马路边来了个拥抱。
幸好没人,不过有人也不会怎么样。
鸦黑长发,发梢发尾间都漂浮着一种独特的香气,掠过颜抒的鼻尖,她发愣,愣得一只单手被项星阑操控住都不知道。
是项星阑先抱她的——这一点绝无异议。
面前的人,说不清是顺手推舟,还是蓄谋已久,总而言之,她另外一只牵住颜抒的手,极其自然地让颜抒环上她的腰,颜抒一瞬没反应过来,差点垂落。
那人却带了坏心眼,在颜抒脖颈旁边喷洒热气,刻意压低语气,缓缓开口:“你还生气?生气归生气,能不能抱抱我?”
那声音说得暧昧动听,任谁有什么滔天怒火,这会儿都得无影无踪——何况颜抒的怒气,刚刚在接到项星阑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大半,事到如今,自然是消失殆尽了。
她只是,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自己没有生气了。
颜抒听话得很,乖乖伸手,回抱了项星阑。
光是温热鼻息还不够,尽管颜抒已经现在已经如同触电一般;她很快感觉到一种类似啄咬的感觉在她颈间散开,是温暖而又潮湿的感觉。
电流再度蔓延,自落下吻处蔓延到四肢百骸。
颜抒唯有低头,她看见项星阑纤长而又浓密的睫毛,如今正不住颤抖着,然后她又迎上了她的目光:
“我只是让你回忆一下,那天晚上在车后座,你是不是也是这样?”
嘶,记忆真好。
“嗯......记得。”她讷讷回答一句。
项星阑闻言,又笑了起来:“记得就好,你今晚还是会理人的嘛。那,上一个问题,还生不生气?”
颜抒无语凝噎,她盯着项星阑那水波潋滟的眼眸,一时之间竟觉得自己不会说话。
这世上好像只有项星阑一个人,能让颜抒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