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寂静得堪称诡异。
颜抒眼下暴躁得紧——她遥遥向窗外看去,一轮月亮幽幽挂在云间。
后天就是中秋节了,也是她的生日,月圆之夜。
不过明天还有件麻烦的事情,那就是,还有三堂考试没有结束——不过考完数学之后,颜抒倒觉得无所谓了。
其他学科,她都能应付过来。
“你过来。”颜抒站了起来,她的语气,尽可能地压抑了自己的不耐烦。
喻晨点头,起身,然后跟着颜抒向楼下走去。
在转角的时候,喻晨问了一句:“你们家卧房在楼底下么?”
颜抒走得很快,她听到了喻晨的话,却仍旧步履不停:“客房在楼下。”
言外之意,自然就是她的卧室不在楼下了。
全然不想和她沾染上什么关系,喻晨轻轻蹙眉,不过她也觉得无所谓。
她本来就只是过来借宿一晚上,她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顺带过来,看看颜抒罢了。
她默不作声,跟在颜抒后面,路过洗浴间的时候,颜抒也朝着里面一指:“如果你今天晚上要洗澡的话,就在这里面。”
“行。”
客房里面并非没有布置,颜抒掀开了覆盖在上面的薄膜,又从柜子中取出被褥来,一把就将东西铺在了床上。
她忙完之后,转过身,话语中略略带了些讥讽的意思:“不愧是有颜阿姨撑腰的人,什么事情,我全都给你包揽做完了。”
“是吗?那颜大小姐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呢。”喻晨丝毫不理会颜抒话里面的讥讽语气,既然她要揽功劳,那就让她揽功去吧。
颜抒认为,她该尽的地主之谊,就到这里就结束了。
在她和喻晨擦肩而过之时,后者发话了:“你是不是很警惕?害怕我来?”
颜抒一愣,呼吸近乎停滞,她就驻足在喻晨转身可触碰的地方。
她耷拉了下嘴角,还是沉不住气:“我害怕你干什么?”
喻晨的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笑意,她说得极其云淡风轻:“这个事情,当然是要问你自己。你害怕我来横刀夺爱,还是横刀夺别人的爱?”
颜抒皱深了自己眉头,喻晨这话,可以说是意有所指。
不管是横刀夺爱,还是横刀夺别人的爱......
“怎么?你还调查过我?我只不过是一个高中生,有什么可大费周折的?”
喻晨继续沉声:“我要从祝里中学转到你们学校来,你觉得我要不要调查你们学校呢?你们学校,我就认识你一个人。”
说到这里,喻晨转了过来,她那摄人心魄的目光,扫视过颜抒清俊的脸庞。
她笑了出来,全然不顾颜抒那阴沉着的一张脸:“那这样的话,你或多或少也算是我的一个媒介了,从你开始调查,应该没问题吧?”
“有问题。”颜抒闷闷回了一声。
她们二人身高相仿,从身高上面自然分不出什么气场区别——虽然颜抒略略高一些,但是因为衣着打扮的原因,正相反,喻晨似乎占据了上风。
好在她们是在家里面,气场风度那些,此刻倒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喻晨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她淡笑一声:“没关系,你不用那么提防我,也不用为你的小女朋友那么‘守贞’。”
一听到“守贞”二字,颜抒的耳根霎时就浮现了一抹酡红之色,虽然她疑心是因为自己想到了项星阑的缘故。
颜抒差点没给自己的口水呛死,她咳嗽了两声,脸颊微微泛红,她缓了一会儿,这才说话:“看来你调查得不少嘛,只不过你这个用词,你精挑细选的?”
喻晨刻意错开了颜抒的目光,她随口答道:“不是精挑细选,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颜抒不再想搭理她,便又转身欲走,然而喻晨的声音却又在后面响起:“你放一万个心好了,放松一点,我要来你们学校,又不来你们的班上。”
颜抒迈出的脚,这时候悬在半空中,然后她才缓缓落下,她略略侧过头,疑惑地看了喻晨一眼,问:“你不来我们班?”
你不来我们班,我们班全部都是你的流言蜚语.......呵,你是从哪里买了病毒式的营销么?
颜抒把这些诘问放在心里面,她委实不愿意多费唇舌。
“我为什么要来你们班啊?十班的学习氛围太浓厚了一点,我可有点跟不上呢。”喻晨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她仿佛根本就看不上这些事情。
她不觉得有什么重要之处。
颜抒更加迷惑:“你不到我们班来,那你去哪个班?”
祝里中学的一个平行班,就能比上她们学校的一个中等的基地班了——虽然比不上十班。
“再说吧,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不会去你们班的,这样的话,颜大小姐的小女朋友是不是就会放心一点?”喻晨戏谑得很。
啧啧,这个“小女朋友”的称呼,颜抒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寒而栗,头发倒竖。
不过喻晨这番话一说出来,颜抒的心情确实变好了许多:虽然她还是觉得喻晨此番死皮赖脸,谎称自己没有钥匙,强行住进她家里面很讨厌。
“我走了。”她抛下一句之后,便沿着楼梯,走回了二楼。
折腾了好久,颜抒打算看看现在几点了:九点了。
还有二十分钟,学校就要放学了,项星阑就要回家了。
颜抒无聊得紧,明天的考试也就那些内容,反正一次月考,该怎么考就怎么考,她也无心复习。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自己的手机,看着时间一分一分地流逝。
虽然不是很想搭理喻晨,但是颜抒不得不承认,她刚刚有一个词语很是切中颜抒目前状态——“守贞”。
好吧,这下她还真是在守贞了,还有五分钟才到九点二十,哪怕到了九点二十,她也不能立即得到项星阑的回复。
古人望穿秋水,今人竟是意欲看破屏幕。
颜抒哂笑自己一声,然后躺在了靠背上面,她半合着双眼,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格,清辉流溢。
时间真是漫长,又漫长又难熬——
“还真是在守贞,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