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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及皇太后一走,众臣跪送。

起身后,大殿上一时噤了声,可谓落针可闻!

文武百官,一时间心思各异。

太皇太后这一举措明显和先皇是对着干的。

先皇把少年新帝没有托孤给二王,明显是不相信二人。

要说常山王高演,那是有真才实学的,文成武略那是样样精通,只是长广王,群臣就不敢苟同,整日不是撩猫逗狗,就是留恋女色喝花酒,若是朝堂之事交于他手上,众臣心中堪忧!

新皇高殷平复一下心情,说道:“众卿,可还有什么话说,都请一一道来!”

大殿上众官员还在垂头思索猜测太皇太后插这一脚意欲何为?

杨愔对于娄氏这个岳母干扰政事,心中也是不快地!

尤其是二王残害苏玉这件事情,是他心中的结。苏玉现在不光是段韶的义子,可还是他的准孙女婿啊?

可是于高家而言,他这个丞相终究是个外人!

即便他忠心耿耿,但娄氏这个老太婆对他还是不放心,也不够信任。

杨愔心中有些苦恼,一时间也没有出声。

高归彦也没有说话,他对于堂嫂插政也很生气!

她这一封晋,使得二王的官身及权利都高于他之上,让他这个堂叔颜面何沉?

论功行赏,他的王爷官爵可都是实打实从战场上拼杀得来的!

他们二位有什么,不就仰仗父辈的蒙荫?大树底下好乘凉?

不经历腥风血雨,也能加官进爵,享受无尚富禄生活?还一天到晚鼻孔朝天,专横跋扈于朝堂,加害忠君报国之士!

一时间,高归彦心中百转千回,心情沉重且堪忧!

高殷喊话,见众臣都不发声,想来是刚刚皇祖母干预朝政扰乱了朝臣的心!

见众臣都不说话,常山王高演出例抱拳道:“皇上可有什么话说?若没有,您一路车马劳顿,身心俱乏,还请散朝吧?”

高殷定定地看了高殷一眼,这才得了晋升,就来指挥他这个新帝了?

他咧了咧嘴,硬是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高殷挥了挥衣袖,意欲挥干手心里的湿意。

如今寒冬腊月天气,尽管大殿里四角摆放了火盆,高殷还是觉得丝丝凉意顺靴底往上窜。

但后背却被惊惧出一身冷汗!

他握了握权,强制镇定精神,吸了吸舌下的腺体,有水溢出,润了润发干的喉咙,然后把口腔里的腺液咽入肚腹之中,说道:“朕,今日初理朝政,还有许多事情没有颁布。朕暂时还没感觉疲乏,谢谢六皇叔的关心与好意!”

说完,便摆手道:“六皇叔入例吧!”

高演一听,也没多话,抱拳道:“臣,遵旨。”

然后退回队伍当中。

他属皇族,自站一队,因都会武功,站于武将一列。

虽然他与高湛官位要比其他弟兄高,但按照年龄顺序站位。

站在首位的是三王爷永安王高浚,也是他的三哥。

次位的是他的四哥平阳王高淹。

位列第三的是五哥彭城王高浟。

高演虽然和高湛沆瀣一气,但他是个很尊师重道,长幼尊卑的人!

哥就是哥,弟就是弟。

这一点,高湛不及。

他行六,位列第四。

身后站的是他同母兄弟七弟肃王高涣。

高涣自幼体弱多病,不能习武。

但高家无弱男!

尽管身体不好,他也咬牙坚持习得了一身武功,深受高洋赞叹,被封为肃王,封地上党郡,食邑三个县。

他不与高演及高湛二人亲近。

一是他内心非常羡慕二人得母后宠爱,二是他嫉妒二人都有好身体,唯有他不幸,身体羸弱不堪,使得他性情冷淡,不与人亲近。

位列第六,是八弟景王高淯。

位列第七,是九弟长广王高湛。

位列第八,是任城王高湝。

位列第九,是康穆王高湜。

位列第十是文简王高济。高济也是娄氏所生,算是她最小的儿子。

但他却未因他是娄氏的幺儿而得到娄氏的宠爱,因此他倒是和肃王高涣却显十分亲厚,显现出一母同胞的亲情。

大概都因不得母后喜欢吧!

第十一,是华山王高凝。

第十二,是冯翊王高润。

第十三,汉阳王高洽。

高位上高殷看着这一列王爷站队,都是他的叔叔。

今日他初登大宝,理朝事,所有的王叔都来了,有幸认识一下他们的面孔。

皇祖父也真会生,竟然有十五个儿子!

望着那一张张面孔,有成年成熟的面孔,有还没有他年龄大的稚嫩面孔。

这一行队伍中,要数最怕的最危险的两个人,就数六皇叔高演和九皇叔高湛!

高殷收回目光,肃了肃表情,威严地说道:“六部出列,朕有事吩咐!”

高殷话落,六部之首,吏部尚书,户部尚书,工部尚书,礼部尚书,兵部尚书及刑部尚书,纷纷应声出列,跪于大殿中央,等候新皇差遣。

要说给他们封官晋爵,那是不可能的。

高殷扫视六人,说道:“吏部尚书与礼部尚书听令!”

“臣在!”

“臣在!”

二人恭虔有礼,小心回应,不知新皇有何吩咐?

“朕命你二人着手创办学院,扶持私学,广招人才,不论出身,为寒门学子广开方便,成绩优异者,可一路扶持……”

二人待新帝说罢,连忙叩拜领旨!

“择日不如撞日,退朝后,你二人即刻筹谋,广发号令,传达各州府郡县,早做准备,待来年开春就可实行,秋收时节,就可考校。”

高殷说完,即刻又讲:“你二人现在退朝就去着手办理吧!”

“臣遵旨!”

“臣遵旨!”

二人起身,拱手领旨,退出大殿。

余下四人,没提姓名,只能跪着。

“户部尚书可在?”

高殷冷肃声音响起。

“臣在!”

“你掌管大齐囯库钱粮,能调动各州的经济命脉,北方水灾,钱粮筹备如何?可有到位?”

户部尚书一听,这新帝是想问罪吗?

北方水灾,他有向南方各州府调钱调粮,但钱粮多数都被世家大族掌控,且个个都有后台靠山,而且那些靠山都是皇帝国戚,岂是他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撼动的了的?

此事让他怎么说?

不能说也得回答问题。

“臣有调动各州府的钱粮,但……终归是杯水车薪!

臣也是尽力了。

只待来年开春,臣督促农事,鼓励农民拓田开荒,减免税收三成,所征粮食再扶持北方!”

高殷看户部尚书那张苦瓜脸,他又何不知他的难处?

便点头道:“卿,所言极是!平身吧!”

“谢皇上。”

户部尚书叩拜起身归列。

“兵部尚书,开春还得征兵,每户有两丁者,必征一丁,一丁者,不必强征。

国之民是根本,无民就无国。

尔可知?”

“臣知!”

“嗯!对于兵士军衣军响万不可扣之?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我们不能因养兵不打仗,就不发军衣,克扣军响?”

“臣不敢!”

“嗯,平身吧!”

“谢陛下!”

兵部尚书起身归位。

“工部尚书?”

“臣在!”

“抬起头来!”

“臣遵旨!”

“嗯!”

高殷看着工部尚书的脸,四十多岁的糙汉模样,胡子乱如杂草纠结在两边腮上,看这副模样,好像是好久没有打理过了。

或者说,工部尚书就是个不修边幅之人?

看他一身官服皱皱巴巴套在身上。

高殷不悦地皱了皱眉,只是稍顷即逝,看着工部尚书好大一堆头粗犷模样,他心中又有些怂,确切地说,有点惧怕!

这哪里是一位官员模样?

分明…分明就像一位穷凶极恶的恶徒模样!

“你…你…你,”

高殷因心中惧怕,说话竟然口迟起来。

杨愔连忙出列抱拳道:“皇上,稍安勿躁!定是车途劳顿神疲体乏了吧?不如,今日朝会到此为止,三日后再议,如何?

毕竟工部尚书也是为北方水患日夜操劳,也是身心俱疲。”

经杨愔委婉提示,高殷顿觉刚刚自己怂蛋模样有失天威!

清了清嗓子道:“丞相所言极是,朕确实有些乏了。”

“不过,朕先吩咐好两位爱卿份内之事后,再退朝!”

杨愔听罢,不再多言,默默退列归位。

“北方水患,爱卿也辛苦了!

不过,等来年开春,农事之前,各州府防汛堤坝还得加强加固。低洼处开通人工河流,引水防洪,都要尽早做好准备!”

“臣遵旨!”

工部尚书,声音粗犷,甚至有些干哑,可见北方水患的压之大,心情也不轻松。

“平身吧!”

工部尚书起身拱手谢恩!

“刑部尚书!”

“臣在!”

大殿之上,还跪有一人。

“朕,初登大宝,理当与民同庆。

但新年来临在及,为表君恩,朕决定大赦天下!

即日起,传朕旨意,京都及各州府郡县,所有监狱之中,除死囚及极恶之徒外,所有囚犯一律无罪释放,让他们回家团聚过新年!”

“臣遵旨!”

“平身吧!”

“谢陛下!”

刑部尚书起身归位。

邓板一扫拂尘,跨前两步,高声喊道:“有本奏来,无本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