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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回来的时候白奕没有询问任何合作的事。

反而系统主动开口:【系统以一本修行书籍为代价,换来官方全力对直播间的宣传。】

白奕一愣,然后平静点头。

“你自己决定就好。”

【祝宿主七天假期愉快。】

【有事呼唤系统。】

白奕笑道:“会的。”

七天很快就过去,毕竟除了每天三个小时的上班时间,白奕从不与外界有联系,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等到七天后他站到镜子前,才惊异的发现自己的外表有了多大变化。

白奕在心底敲着系统:“系统,你看看我是不是变了很多。”

系统这几天都习惯自家宿主时不时的呼唤。

他对着自家宿主扫描一下,然后诚恳道:【由重度营养不良到中度营养不良。】

简而言之,是从骷髅变成了挂着肉的骷髅,还是很瘦,可已经没有之前会随时断气的模样了。

白奕扯了扯自己的脸皮,突然道:“我发现我还挺好看的。”

骷髅身上有了点人形样子,可以隐约看出这是一张五官很精致的脸。长眉乌目,高鼻淡唇,是清冷淡漠的面貌。

和白奕表现出来的温柔不同,他居然长得冷漠孤清。

系统:【很符合宿主的内心。】

白奕:“……”

他温和笑笑:“不会说话就闭嘴。”

系统又又又闭嘴了。

白奕摸着脸,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小时候全身脏污破烂,恶臭难闻;少年忍饥挨饿,早瘦脱相;青年更是患了胃癌,整个人不成人形。

他的病被系统治好了,能正常吃喝后在现实里养了总共有半个月,身上的淤青退去,伤口和针眼愈合,肉也渐渐长了起来。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长这么好看。

系统没有审美,他知道自己的宿主健康状况十分糟糕,但他不知道白奕好不好看。

不过应该是好看的,反正他觉得好看。

等白奕回过神来了,系统才道:【扮演吗?】

“来吧。”

【滴……】

【已开启扮演空间。】

【祝宿主一路顺风。】

……

长安第一场雪来临,把整座城冻成了白色。

秦空在夜晚看到鹅毛大雪扑簌下落的时候就知道该走了。

他在窗边接着雪花,冰凉的冰片融化在掌心,雪凉不透他的心,浇不灭他的热血。

秦空嘴角含笑,风流多情的面容好似蒙着层细纱,让人看不透彻。

福子看着主子,他的主子已经长大了,他早就看不明白自己的主子想要什么,那个在长安四处乱窜就能开心到上天的秦空,再也不会回来了。

秦空回头看着福子:“我要走了。”

福子问:“走去哪里?”

秦空关上窗户,没有说要去哪里,只是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一个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把宝剑,宝剑的剑身闪烁着银色的剑光,剑光寒凉,渗着危险的气息。这把剑跟着秦空横跨千里大漠和草原,也曾取千人首级。

剑身沾染了敌军的鲜血,也带着同胞的命。

福子敛去眼底的泪:“您又要上战场了。”

秦空抚摸着剑身,他没有抬头看福子。可能是愧疚,也可能是觉得没必要。

秦空问:“你见过我爹吗?”

“见过,是秦大将军把我从奴隶营带了出来,剔除了奴籍,给了福子一个正当的身份。”

秦空笑了:“你觉得我和我爹像不像?”

福子看着秦空,秦空长得像公主殿下,那双桃花眼尤其相似,放荡不羁的行事作风更像。

“福子曾经以为您像公主殿下,喜爱长安四景,喜爱黎民百姓,整天闲不住。”福子眼角流下眼泪,他哽咽着看着擦剑的秦空,“可现在福子才知道,您原来最像秦大将军。”

秦时炎死在战场上,死前拒不下跪,被生生折磨死还在大声嘲笑匈奴的无能。秦时炎天生就该在沙场里指点江山,哪怕死亡也分不开他最爱的疆场。

秦空弹了一下银剑,剑身嗡鸣:“该轮到我了。”

他放下手里的兵器,没有再封回盒子里,宝剑既已出鞘,就没有再封的必要,它会再度重现世间。

秦空走之前,对福子留下最后一句话:“沙场是秦家儿郎的归宿,富贵无忧的生活不该是我来。”

这是他当年从军的理由,也是现在执意要走的理由。

公主殿下的魂灵牵着秦空走向长安的大街小巷,秦时炎的魂灵把秦空带上大漠草原。

现在他要跟着自己的心走了。

少年仍然鲜衣怒马,仍然傲视青天。

秦空爱京城繁华,但也爱四季流转,爱山川湖泊。

他不属于自由,他就是自由。

当夜,秦空入了宫,只身一人进了金銮殿。

东宫的太子听到下人的汇报,作画的手顿住了,手指不经意间染上了墨汁,和白皙的手指相衬,有几分触目惊心。

来人头更低了低,不敢去看太子难得的失控。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太子擦拭手指上染着的墨汁,他黝黑深邃的眸子盯着素白的手,就好像那里有什么让他在乎的东西,“从来就不让人省心,怎么就没有什么能留住他呢?”

财富他不屑,权势他不要,最爱的长安也非得抛弃,偏要一头热钻进战场。

太子看不懂秦空,从以前就没有看懂过。

他以为秦空该富贵一生,可少年郎一身红衣闯向战场;他以为秦空厌恶他至极,秋日夜晚又送来全部家当;他以为秦空心怀长安,可如今又抛下这里的百姓。

他曾经被秦空针对时悄悄想过,可能是皇帝太宠这人了,把人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居然敢当众下太子的面子,更敢一人得罪所有的朝廷命官和京中纨绔。

如果轮到自己当皇帝……估计也做不出什么惩罚,甚至也会忍不住像父皇那样把自己的所有都堆到对方面前。

秦空就该这么肆意妄为,就该天不怕地不怕。

没人能让秦空妥协,皇帝不行,太子也不行。

“顺其自然。”他这么对下人吩咐,“如果他有什么难处……暗地里解决了,别让他烦忧。”

秦空,这是第一次我帮你解决麻烦,就像父皇那样。

太子掷下手中的毛笔,墨色的液体染脏刚画好的画,毁了一张美好的冬景图。

只是在红梅盛开的图里,在雪淋枝芽的梅花树下,站着一个一身白衣,腰间挂着酒壶的青年。

除了太子,没人知道他画的人是谁。

皇宫里的秦空跪地表明来意,静静等着风雨的降临。

他的脊背挺直,就像戍边的了望楼一样坚硬笔直。剑拔弩张的战场不会让他感到畏惧,风声鹤唳的年少时光不会被安逸磨灭。

“陛下,秦空请求带兵征战蛮荒!”

皇帝平静地处理手中的公务,眼神没有给下方的人一眼。

寂静的宫殿里只有纸页哗啦啦的声响,在场三人压抑沉重的心情似乎影响到了蝉鸣,殿里渐渐的连纸页声都停下后,气氛愈加诡异。

富顺腿打着哆嗦,死死低着头不敢往皇帝和秦空那里看一眼,冷汗顺着额角流下。

良久沉寂后,皇帝开口:“过来。”

秦空站起身,脚步声就像沙场上的金鼓号鸣,步步震人心弦。

长大了,皇帝心想。

笑容明媚阳光的京城少年郎没有变,只是他更清楚自己要什么。

星河滚烫,群星闪耀,里面注定有秦空的一席之地。

只是他自己又被抛下了而已。

秦空在皇帝身前站定,他直视着帝王的眼眸。

青年看到皇帝压抑晦暗的眸,里面是风雨欲来的愤怒,隐隐透着质问和失望,帝王的威严第一次毫不收敛的冲向他。

皇帝语气十分冷静:“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孩子。”

秦空:“我知道。”

皇家残酷无情,亲生父子之间也会手足相残,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注定众叛亲离,注定孤家寡人。皇帝从不会过于亲近自己的亲生孩子,谁也不会知道将来刀剑相向的会是谁。

可秦空不一样,是皇帝自己在心中真正认定的家人,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你是知道,你太清楚了。”

就是因为清楚,才在他面前这么放纵,才有恃无恐地一次次逃离他的身边。

“我难道就活该成为你们的阻碍?”皇帝轻声问。他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怨恨,不要怪秦时炎和公主,他自己也信以为真,认为自己真的不怨了。

可他怎么不怨?!都是说好的,要一起走下去,都跟他保证过不会再丢下他,结果呢?

“如果朕不同意你走呢?”

只要他能下得了狠手,只要他愿意,这个飞鸟就不会冲向他够不着的云霄,就不会回归天空的怀抱,会永远乖乖躺在自己怀里。

秦空轻佻的桃花眼一片沉静,他看着已经开始年老的皇帝,这个他早就当做父亲的人。

“长安虽好,不及边关。”秦空下跪叩首。

三年前的秦空一身红衣猎猎,也是像现在这样跪于殿中。

皇帝的眼角似乎有晶莹闪过,他想到了皇姐,想到了秦时炎,想到他们在人海里沉浮飘摇时对他投去的笑容,以及最后决绝离去的背影。

那两只孤独的飞鸟在漫漫长夜中相互慰藉,他们是那么相似。同样的桀骜不驯,同样的轻视世俗,同样的坚定不移。

原地只有皇帝,只剩下了皇帝。

连秦空都要飞走了。

“我留不住你,对吗?”他问。

秦空没有起身,沉默以对。

皇帝恍然意识到,雏鹰不需要长辈的扶持,他们会自己摔下悬崖,在生死之间学会飞翔。

他们的翅膀在天空翱翔,一身的桀骜叛逆,要把他们驯服无异于割人口舌,断人脊骨。

早在三年前他放手后,秦空就注定不会再安心留在长安。

长安只是雏鹰在弱小时供养营养的窝巢,当秦空飞翔的时候,和皇帝之间的亲情反而成了束缚的锁链。

“秦空宁愿葬于边关,也不愿顺于安稳,请陛下恕罪,原谅秦空不孝,无法安心在京中服侍陛下。”

“愿陛下准允。”秦空再次深深叩首。

三年前的少年和三年后的青年身影重叠,当初刚弱冠的人身形还有几分单薄,眉眼明媚带笑,还是长不大的模样;现在的秦空已经彻底长成了成熟的男性,拥有了宽厚的臂膀和坚毅的神情。

秦空把选择权交给了皇帝,是放他飞向天空,还是将他勒死在殿里,全凭皇帝处置。

这是属于秦空的羔羊跪乳,乌鸦反哺。

这一刻短促又漫长,青年似乎引颈就戮,任人宰割,可皇帝看到他皮囊之下的铮铮傲骨,秦空本性的不屈不从,不卑不亢。

似乎很漫长也似乎很短暂,皇帝眼神明明灭灭,没人知道他内心的挣扎。

他看着秦空,就好像在看十八年前抓不住的那两个人,以前他没有能力,现在他有了。只要他愿意,秦空能带上锁链,囚在牢笼里给他唱一辈子歌。

皇帝情不自禁问:“对你来说,朕是什么人?”

秦空认真的一字一句:“是父亲。”

已过而立的男人看着殿中下跪的人,他亲手喂养出来的孩子。

他给他喂食,给他拥抱,在人受委屈的时候把人揽入怀里,教他走路说话,带他识字习礼。

这是他养出来的,一个肆意张扬的少年郎在他手心里被捧着长大。

皇帝眼中盛着无人可见的悲恸,旁人只能看到他冷冽的表情和不怒自威的气势。

帝王有情,奈何一次次被身边之人伤透了心。

“我留不下皇姐,留不住秦时炎,我以为自己可以把你一辈子禁锢在我的身边。我错了,你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屈服的。”

把这三个注定嬉戏人间的浪子当做家人,才是他最大的错误。浪子无根无萍,玩弄人间风月,从来都不屑什么平淡安稳。

他们注定轰轰烈烈的度过一生,追随内心理想而死。

他站起身:“不要后悔今日的抉择。”

皇帝拂袖离去之前道:“你走吧。”

走去蛮荒,看看自己是对是错。

皇帝最终亲手打开了束缚雏鹰的最后一道锁链。

秦空起身行了一个大礼,转身走进日暮雪夜的殿外。

苍穹幽暗,天空昏暗阴沉,满天厚黑的浊云,风雪肆虐吼叫,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的战士。

秦空从容平静地走在雪被铺地的皇宫,白色的衣袍划过雪片,掠过清浅的痕。

他那双含笑的桃花眼似乎永远不变,踏着雪和月一步一步走来,在凛凛寒风中循着鼓声继续上战场。

修长挺拔的身影在风雪里若隐若现,独身一人行走在白茫茫的寒冬之中,任从风浪的磋磨,心无旁骛走向心中的信念理想。

年少轻狂仍在,蹉跎岁月又何妨?

只要有烈酒一杯,傲骨不会折于世事无常。

森严巍峨的皇宫里,他的风姿绰约无人可见。

少年就是少年,他们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看满身富贵懒察觉,看不公不允敢面对。

还有,他们更敢溶筋断骨、不计后果的奔向理想。

以诚挚之心,领岁月教诲。

京城的第一场夜雪来的很安静。

鹅毛般的雪花从天空轻巧坠落,就像执着于飞向天空时,飞鸟身上挣扎出来的羽毛。

雪来了,飞鸟脱离了世俗,打断了双脚,挣脱了束缚,不留后路地冲向云霄。

它注定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