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柔在感受到岑时手抖的那一刻,就知道岑时在余梅梅家里的软肋是什么了。
她下意识地去握紧岑时的手,岑时却先一步松开了她,先一步到了余梅梅的面前,脸上时那样冷冽,眸子却阴沉地仿佛渗血。
岑时摁在书桌上的手指发白,声音却还是平如水,“年初什么时候的事情?”
余梅梅看见岑时这么快就恢复自然了的样子嘴角一抖,不知道是意识到了自己把不该说的事情说了出来还是在害怕,她愣愣地问:“祖母去世你都不伤心?你真的没有心……”
“你忘了我的问题?”岑时低下头。
不知道是身型的差异还是岑时身上那莫名其妙的冷意,余梅梅情不自禁地后退两步:“过完年之后……”
岑时的睫毛一颤。
那已经快一年了。
“谁让你不回去的,我们不告诉你也是怕你伤心……”余梅梅低着头找借口。
姜清柔看着岑时的样子,知道他是在难过,被他紧紧摁住的书桌仿佛都微微下沉。
不告诉岑时是怕岑时伤心,告诉岑时,那就是在故意惹岑时伤心了。
姜清柔也确定了,他们一家要么是根本不在意岑时,要么就是在利用岑时的外婆吸岑时的血。
姜清柔的胸腔里忽然起来一股无端的火,这样的火气让她几乎要失去理智,她往前走去,路过岑时的时候,她看见他眼角隐忍着的泪珠。
“啪!”
余梅梅捂着脸不可思议地抬头,她看着打自己耳光的那人,下意识就要还回去。
姜清柔又是一耳光下去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也从来没有这么想揍一个人,就算是面对姜霏,她也不过是想把自己受到的伤害讨回来。
余梅梅看着姜清柔好像还没打够的样子往后面跌跌撞撞地躲,她觉得岑时可怕,但是岑时从来不会打人。这女的看起来却像是一点都不忍的,那架势,看上去好像还没打够似的。
余梅梅又气又疼,“你比我们村里的泼妇还泼妇,我表哥喜欢你,还不如喜欢一个乡村野妇!”
“你自己不就是乡村野妇,怎么不见有人喜欢你?”姜清柔几乎是在余梅梅说话的下一刻就马上开口了。
余梅梅还在震惊于姜清柔的反应速度,心里的羞耻感也很快跟着上来了,姜清柔却开口了:“你想闹接着闹,你以为我怕你不成?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比泼妇还泼妇,我不仅能扇你耳光,我还能……”
说着,姜清柔顺手拿起了岑时桌子上的军刀。
岑时的眼光萌动,从伤心中出来,也不看了过去,担心出事。
余梅梅还没来得及惊讶,姜清柔就挥手从她的耳垂处飞快地过去,余梅梅刺痛了一瞬,痛感也在恐惧中无限放大,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当摸到了一丝丝血的时候,她觉得更痛了,忍不住捂着耳朵痛呼:“啊啊啊啊!”
岑时本来想阻止的。
不过他刚刚看清余梅梅耳垂上轻微的刮伤,知道姜清柔有分寸,就没动。
姜清柔心里又无语又好笑,她上前捏住余梅梅的手腕,感觉到了锁骨的不适,她换了只手,不过力气更大了。
“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靠近岑时,也不要再找他!你也告诉你家里人,我发现一次就找你一次,不管你是在乡下还是在哪里,我要上门宰了你!”
“而且我告诉你,岑时有家人!以后我就是他的家人,我家人也是他的家人,你们这群王八蛋再也不能欺负他了!”
余梅梅被姜清柔给唬住了,她情不自禁就向后面的岑时求助,却发现岑时比姜清柔还想宰了自己。
余梅梅不免为自己开脱:“是,是我妈妈不让我告诉你的,她说要是你知道了就不会再给外祖寄钱了……”
姜清柔更气了,这一大家子,就是妥妥的蚂蝗!活人的血吸,死人的血更加!
可她现在还不是岑时的妻子,没法说什么,只好又打了余梅梅一耳光。
余梅梅好像习惯了姜清柔打她似的,满脸都是泪,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怕又挨打。
岑时轻轻地把姜清柔的手拉了回来,看见姜清柔通红的手掌,他在她的手心哈了口气,握进了掌心里。
余梅梅只觉得离谱,挨打的明明是她,表哥却好像只担心这女人的手疼不疼!
姜清柔的心里也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几分不好意思。
她没想过在岑时的面前这么凶猛的,以前装的也是柔柔弱弱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下……
岑时却不知何时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他的脸上也恢复了平时的平淡冷清,他看着余梅梅,眼里比起之前的嫌弃更甚,厌恶和痛恨几乎让余梅梅恨不得现在就在乡下。
“部队门口的招待所你不用住了,你什么时候回去也自己做决定,走吧。”
岑时这样心平气和的一句话,却让余梅梅的内心只有绝望。
之前岑时赶她回家,至少还管她,现在看岑时的意思,好像从今以后,她,不对,他们家就和岑时这个人再也没有瓜葛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