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炜的脚步声一远,岑时就飞快地把门给锁上了。
回头本来免不了要斥责一下姜清柔的,小姑娘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灵动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瞅着他,岑时心里的火气也被浇灭了七分。
但是还有三分,还是要说出来的。
他拎过姜清柔手里的布兜,沉声道:“以后不许这样了。”
姜清柔轻快地跟在了他身边,故意问:“怎么样?”
岑时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知道的。”
她继续装:“知道什么?”
姜清柔笑脸盈盈地等着看岑时脸红,额头上却蓦地尝了一个爆栗,她低呼一声,右手立马遮住了额头,恼怒地看着岑时:“你打人!”
岑时忍住唇角的笑意,走在了前面,“我这不叫打人。”
“那叫什么?”小姑娘的不满声在后面响起。
岑时随口说了一句:“你好像很多为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姜清柔的自问自答:“我知道了,打情骂俏!”
岑时心里一怔,俊脸一沉。
这也行?
姜清柔没再为难岑时,而是打量起了这个房子。
房子不大,厨房在主屋旁边,里面连锅都没有一个。
屋子里面有两间房,门都是打开的,一间是卧室,一间是书房。
卧室很大,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挂衣服的架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书房里面倒是密密麻麻摆了很多书。
主屋更是简单,一张桌子,四张椅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姜清柔看着还觉得有点阴阴森森的。
她不喜欢太空旷的地方,自己住的地方也喜欢把里面给塞满了。
因为总是一个人,所以会害怕。
也因为心里空,就想着至少身边的东西满满的。
岑时在她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才问:“看完了?”
姜清柔点头,把饭盒拿出来递给他,语气软柔,“看完了的。”
岑时见是饭菜,下意识就看向了姜清柔受伤的锁骨,姜清柔连忙摆手:“别担心,我让黄阿姨帮我做的。”
岑时心里一闷。
他有说他担心了?
忙忙碌碌一上午,不饿是假的,他说了句谢谢就大口大口开始吃饭。
知道岑时这人吃饭的时候不说话的,但是姜清柔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岑时,你会害怕吗?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屋子里。”
岑时顿了顿,喝了口水,“不怕。”
姜清柔小声说:“我会有点怕。”
演艺事业初步成功的时候,她报复性地给自己租了一个大房子,夜间空旷,姜清柔总觉得会不会哪里就冒出一个人来。
岑时没懂,“你家人不少吧?”
姜清柔失笑,心想也是,这个年代的她是大家庭长大的。
和现代的她截然相反呢。
她敛去眼里的落寂,笑嘻嘻地抬起小脸凝着岑时:“可是嫁给你了就要和你一起住了呀!”
岑时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
他暗骂自己多嘴,又觉得她的思想太跳跃,自己压根就跟不上。
“你先了解了情况再谈这些。”
结婚两个字固然让岑时心动,他又不是和尚,软香玉在怀,他怎么可能没心思。
又叮嘱道:“以后不准太亲密,我早就和你说过了。”
姜清柔乖巧道:“我知道了。”
她这么乖岑时反而不适应,他抬起眸子看向了姜清柔,小姑娘扎着两根粗粗的麻花辫,坐在对面眉眼弯弯地也回看着他。
心里一乱,低下头只顾着吃饭了。
姜清柔忽然问:“你还记得我说我们要去约会的事情吗?”
岑时这回是真的咳了出来,他心想还好已经吃吃完了。
姜清柔赶紧把他的水杯递过去,“你慢点嘛,知道你急,激动什么?”
岑时瞳孔微张着看着姜清柔,后者看见他这个反应笑得差点直不起腰来。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坐下来的时候,姜清柔还是憋不住笑。
岑时也太好逗了。
披着禁欲的外壳,里面却是一个单纯的老干部。
太有意思了。
岑时喝了口水,才慢条斯理的问:“这些东西你都是哪里学来的?以后少听人说。”
他估计女生寝室人多嘴杂,小姑娘明明来部队之前都还不是这样的。
姜清柔说:“不是别人教我的,我书上看见的。”
岑时差点又没把水喷出来,他好歹快速咽下去才问:“什么书?”
现在国家管控严格,很多书籍都是禁书,她居然堂而皇之就说出来了。
姜清柔歪歪头,“一些自娱自乐的小本子咯,比如说什么‘霸道军官爱上我’,‘我和团长大人不得不说的三件事’.......”
她还没说完男人就把她的嘴巴捂住了。
姜清柔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对面脸色铁青的男人,笑意直上眉梢。
知道自己又被逗了的岑时并不好受,他只好无奈又严肃地重新警告:“以后这种话也不许说。”
现在哪有人会写这样的小说?她这是赤裸裸的调戏他!
姜清柔的眉毛一横,嘴巴被捂住了不能说话,她就坚定地摇摇头。
岑时说:“你很多话很多事在我面前说和做就算了,你在外面很容易被人钻空子的,我这是为你好。”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自己心都是虚的。
姜清柔忽然点点头,好像是答应了。
岑时将信将疑地把手放下来,就听见她飞快地问:“去看电影怎么样?”
岑时的嘴角一抽。
合着她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不过也不由思考了一下,又想拒绝。
姜清柔赶紧说:“不是一起去,这样,咱们先买好连坐票,然后再各自去就好了,才不会有人看见呢!”
岑时本来预设是去图书馆,两人一人一边看看书就得了。
但是她说的,好像也不是不行?
“那我明天去买票。”岑时终于是点头了。
姜清柔心满意足地坐下了,但是很快又问:“那你怎么给我呢?”
岑时一愣。
姜清柔笑着说:“明天我要去医院拍片子,你去医院给我吧。”
又补充:“你不是担心来着,担心就去看看。”
岑时和贺炜的对话她听了个清清楚楚。
岑时耳朵一红,闷声“嗯”了一声。
顿了一会儿,他薄唇轻启:“下次不许——”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人儿就飞快地回答:“知道了。”
岑时被她的乖弄得心里堵,“没说你就知道?”
姜清柔双手撑着脸看着岑时,“你说你的,我知道了是知道了,但是还是会做的呀。”
岑时语噎。
怎么这么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