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宴会厅里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了门口，聚集在了那对样貌与气质都极其出众的般配身影上。
言褚墨没想到殷宁竟然以健全面貌出现在了公众场合。
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掌心都快被手指嵌出血来。
司衍他……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让她亲手卸下了多年的伪装？
阎狱虽然惊讶，但也没过多的波动。
毕竟……殷宁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伪装残疾，坐在轮椅上吧。
看着盛装出席的殷宁，凌槿夕僵在了原地，惨白的面色就连厚重的粉底液也遮不住了。
她听着周边不绝于耳的感叹声，多数人都在感叹殷宁出众的容貌，感叹着她与司衍的般配，这倒没让她产生多大的波动。
可当她看见言褚墨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殷宁的脸时，她不由得扣紧了手心，无意识地咬紧了唇。
原本正与凌槿夕交谈的女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关心地询问：
“槿夕，你还好吗？”
凌槿夕回过了神，讷讷地摇头：
“没事，我没事……”
闻言，这名身着鹅黄色晚礼服的少女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殷宁，感叹道：
“说起来，之前我在殷家三少爷的葬礼上远远见过殷家大小姐一面，当时我还挺惋惜的，她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落下了终身残疾呢？没想到她竟然在短短几个月时间治好了腿，还真是上天眷顾。”
话落，这名少女忍不住露出了一副八卦的表情，戳了戳凌槿夕的手臂。
“说起来，槿夕，这位殷小姐之前是不是差点就要成为你的嫂子了？听说殷家当时都已经和你们凌家商量订婚日期了，后来怎么被司少爷给‘截胡’了啊？”
凌槿夕抿着唇，视线焦虑地盯着言褚墨的方向，无心理会身侧递来的声音，心不在焉地答：
“其实……说来话长，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些……”
宴会厅的角落里。
伊萨克依旧靠在墙壁上，左手持着一支高脚杯，听到了周围人群中传来的动静，才漫不经心地抬起了下颚，极具洞穿力的眼神慵懒地朝着门口扫去。
这一眼，有一种时光已经回溯了万年的宿命感。
他慢悠悠地拨转着郁金香花型的高脚杯。
“听说，她现在恢复了自由人的身份……？”
这句话中的“她”，显然指的是殷宁。
闻言，千殁勋将险些快要被他自己折断的高脚杯轻轻放下，恭敬地答：
“大公阁下前两天把南珂的契约作为她和司衍的订婚贺礼送了过去，不出意外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与大公爵府无关了。”
伊萨克歪着头，白皙的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在了剔透的杯壁上，眸光渐深。
“这样啊……”
*
晚宴开始了有一段时间，诸多宾客陆续拥上来主动打了招呼。
在寒暄交谈的过程中，殷宁和司衍皆在不同程度上饮了几杯酒。
没想到的是，今晚司衍的亲弟弟-司临也来了。
司临端着酒杯走近，审视般的玩味目光毫不避讳的在殷宁的脸上停留。
“这么大的事情，哥和嫂子居然一直瞒着我们，不自罚一杯，说不过去吧？”
殷宁不着痕迹地弯了下唇角，正愁没有借口，没想到司临自己送上门了。
于是，她接过了他递来的香槟，在他诧异的眼神下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她便向后踉跄了半步，身侧男人那修长的手臂恰好及时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扶稳。
这完美流畅的过程像是提前预设好了一样。
只见殷宁‘乖巧’顺从地贴靠在了司衍的怀里，在长发的掩映下，众人只能看见她稍稍展露出的小半张脸。
她那冷白的皮肤因‘不胜酒力’染上了一层粉莹之色，在华灯的照耀下，更显羞赧。
司衍单手圈着她，将另一只手里握着的酒杯放在了酒侍举着的托盘上。
接着，他礼貌地看向司临身后的宾客们。
“抱歉，宁宁不胜酒力，今晚已经饮了太多酒，我得带她去露台吹吹风了。所以，可能要先失陪一下了。”
这几名宾客连忙笑着表示理解：
“没关系，司少爷先陪殷小姐，不用在意我们。”
“那失陪了。”
进行了一番简短的客套，司衍便带着殷宁离开了宴会厅中央。
至于司临，他沉沉地盯着他们二人的背影，默默地饮下了一大口酒。
*
宴会厅二楼，接待室。
殷沉兑现了他的承诺，找了个借口，把殷云袖、殷廷毅以及殷识礼三人同时叫到了接待室。
其中殷廷毅已经八十高龄，至于殷云袖和殷识礼姐弟，也都年逾花甲。
见主位上的殷沉不说话，三个老人在接待室里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直到下一秒，接待室的门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殷宁的出现，让他们三人的脸色皆在不同的程度上有所变化。
她随手带上了门板，微笑着走向沙发，主动朝他们三位打了招呼。
“叔公，叔伯，堂姑。”
其中年纪最长的殷廷毅率先出声，深深蹙起了眉，很是不悦：
“是你这个小丫头要见我们？”
殷宁慢条斯理地挽起裙摆，优雅落坐，“没想到叔公年纪这么大了，还能记得我。”
殷廷毅不明所以地盯着她，语气不善：
“我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小丫头，你把我们叫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毕竟楼下的晚宴还在继续，所以这边得速战速决。
于是，殷宁掏出了手机，在按下播放键之前，她特意再度扫了殷廷毅一眼。
“不知道叔公还记不记得，一个叫做薛玉莲的女人，不记得也没关系，接下来的这段录音，会让你们回想起来一切的。”
话落，殷宁轻轻点下了播放键。
薛玉莲那天下午在疗养院里和盘托出的雪夜车祸的真相，就这样在安静的会客厅里播放着。
这才刚播放了个开头，殷廷毅的脸色就已经明显挂不住了，至于殷云袖和殷识礼姐弟……他们暗暗攥紧了手指，无声中交换了个眼神。
听到一半时，殷廷毅猛的一掌拍向沙发扶手，指着殷宁的鼻子呵斥道：
“真是目无尊长！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当年那场车祸是我们设计的？仅凭这个疯女人的一面之词，你就来诬陷你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