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褚墨回到了原位,拄起了单拐,没有再将视线投放在殷宁的身上,留给她的只有冷漠到不近人情的背影。
“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喝完这杯咖啡就可以离开了,我还有工作要处理,至于你想打探的事情,恕我无可奉告。”
殷宁并没有再度端起那杯咖啡的打算,听到他这么说后,没有任何犹豫地从沙发上起身。
她最后一次看向言褚墨,清冷的嗓音像是覆着一层寒霜:
“和微生雅这种人做交易,最终一定会遭到反噬。如果你想清楚了,就告诉我她的下落。”
*
离开了凌氏大厦,殷宁打车来到了医院,隔着玻璃窗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的棕发少年。
这时,一抹纤弱的身影从转角处冒了出来,远远地看见了病房门口的殷宁。
凌槿夕怔了下,步调很快恢复了原有的频率,来到了殷宁身边。
“殷……南小姐?”
凌槿夕率先打了招呼,悄无声息地打量了殷宁一圈,迟缓地抿了抿唇:
“你是来看望……二哥的吗?”
只是,她怎么不知道殷宁和凌绯寒私下还有交情?
殷宁从容地答:“路过而已,没想到这么巧。我昨天上午看了新闻,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二少爷他还好吗?”
凌槿夕垂下了眼帘,温柔的嗓音渐渐弱了下去。
“二哥暂时失去了部分记忆,忘记了很多事情,好在他人没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闻言,殷宁轻声安抚:“发生了这么大的交通事故,人无碍已经是万幸了,至于暂时失去的记忆,来日方长,可以慢慢恢复。”
接着,她话锋一转:
“对了,凌小姐……你没有给二少爷安排保镖吗?”
显然,凌槿夕对殷宁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茫然又诧异。
“……”
凌绯寒这次的事故只是交通意外,又不是被仇家寻仇了,应该不需要保镖看护吧?
殷宁看出了她的错愕,主动解释:
“抱歉,我随口一提而已,我只是觉得……最近帝都不是很太平,保镖还是有必要的。”
凌槿夕呆呆地点了点头,回以微笑。
“我知道了,谢谢南小姐的提醒,我会考虑安排保镖的。”
“没什么。”殷宁点了下头,有了移步的打算。
“那……凌小姐,我还有事,就不继续打扰了。”
话落,她利落转身,迈开了腿,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凌槿夕仍停驻在走廊上,盯着殷宁的背影,脸上是化不开的疑惑。
*
夕阳西下,殷宁回到了银滩别墅。
书房里,沙发边,寒屿递上了殷宁临时交待的名单。
“少夫人,这是您要的宾客名单。”
“辛苦了。”
闻言,寒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低声逢迎:
“您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殷宁接过了几页纸厚度的名单,翻开了第一页,仔细阅览起来。
看到第二页时,她悄然抬起了头,对上了寒屿的眼睛,试探道:
“对了,明晚的安保措施……”
寒屿瞄了一眼不远处办公桌前的司衍,刻意提高了嗓音,像是在寻求夸奖一样:
“少夫人放心,少爷特意交待过了,绝不会放进来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殷宁只是挑了下眉梢,没再回应。
微生雅精通易容之术,只要她想,就没有她扮演不了的身份,防不胜防,不是普通人可以侦破的。
殷宁敢笃定,微生雅一定会在明晚的订婚宴上动手。她放了那么多狠话,扬言要从她和司衍身上讨回千倍万倍的代价,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见殷宁认真地审阅起了宾客名单,寒屿又悄悄地用余光瞄了一眼办公桌前的司衍。
接着,他极有眼力见、悄悄地退了出去,留给他们二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殷宁还在对着名单上的人一一查阅他们的信息,无暇注意身侧的空位在不知不觉中陷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放下了手里的名单列表,用一种公式化的语气朝着身侧已经盯着她看了十几分钟的男人询问:
“你知不知道,一种叫做‘血虫’的东西?”
那道强烈的视线依旧牢牢锁在她的脸上,回应她的是一道温雅动听的嗓音:
“这是一种古老的蛊虫,又被称为血蛊,蛊中之王。”
“那有办法解开吗?”
殷宁的语调仍没有多大的起伏,波澜不惊,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司衍的唇边似乎浮现了一抹淡笑,他轻轻执起了殷宁的左手,拂过她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
格外疏懒的嗓音里隐匿着耐人寻味的深意:
“虽然外界都认为血蛊无解,但不代表真的对它束手无策。至少……对于炼制出它的人来说,解开它不算太难。可惜的是,无人知晓它到底源自于哪里,又是出自于谁之手。”
听完这句话,殷宁似乎明白了什么,有种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感觉,不由得失笑。
接着,她偏过了冷艳的侧颜,“血蛊,是你们长生门炼制的?”
话音刚落,男人那正握着她左手的冰凉手指移向了她的腰际,像是怕她逃了一样,收紧了手臂,将她揽入了怀中。
司衍放低了声音,耐心地解释:
“虽然血蛊的确出自长生门,但它在上个世纪初就已经存在了。”
捕捉到了她闪烁恍惚的表情,他那深沉专注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温静平稳嗓音继续接了下去:
“至于往生岛在你身体里种下的血蛊……不用担心,已经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