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微生雅顺着言褚墨刚才的视线方向望去，眸光落在了眼前这块空空的石碑上。
她轻笑着，温言细语：
“可是，言少爷，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还有哪里不满足吗？”
言褚墨瞳眸微动，薄唇快要抿成一线，“我们的合作彻底结束了。”
“我当然知道，你不用提醒这么多次。”
微生雅毫不犹豫地应下，这样娇柔悦耳的声音，在安静的墓园里格外清晰。
接着，她侧过了身，高跟鞋的声音响起，步步走向言褚墨的轮椅边。
“不过，毕竟合作了这么长时间，突然要了断，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呢……”
她那柔若无骨的白皙手臂从身后轻轻搭在了言褚墨的肩上，说话的同时，顺着他流畅的颈部线条下移……
霎时间，伴随着一声娇弱的低呼，微生雅的手腕被一只青筋暴起的大手扣住了。
言褚墨面无表情地拿开了微生雅的手，没有眼镜的遮挡，明晃晃的不屑和讥讽清晰地铺在了他那双玉石般的瞳眸里。
“这么粗-鲁的吗……？”
微生雅没有丝毫的恼意，弯着唇，毫不在意地揉着泛着刺痛的手腕。
她那娇软的嗓音再度响起：
“好了，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句，你可以听听看，当然，你也可以无视。”
言褚墨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投放在墓碑上的视线半秒也没有移开，没心思欣赏微生雅的独角戏。
见言褚墨陷入了沉默，噙在微生雅唇边的笑意愈发浓艳，一字一句精准无误地敲打在了他的心房上。
“你不会以为这样她就会回到你的身边了吗？你一心为了她，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情，可是你们十余年的感情，就这样输给了一个认识不过三个月的男人，你……”
微生雅故意顿了顿，似乎想要挑起隐藏在言褚墨内心深处的情绪。
无声无息地将言褚墨脸上的神情收入眸底后，她再度放柔了嗓音，拖长了尾音，问道：
“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就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觉得你可怜呢，言少爷，如果我是你，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甘心的……更不可能看着她和那个男人幸福，我只会想让他们承受千倍百倍的痛苦……”
“够了。”
言褚墨低低地发出警告，阴沉的冷意在眉宇间漫延。
“微生雅，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了。”
微生雅呵呵一笑，“我说了，只是提醒而已，反正试剂已经在你手里了，要怎么做……随便你，只是……”
“毕竟合作了这么久，我深知你对南珂的一番情意，所以不忍你的感情被她这样践踏罢了……”
言褚墨重新戴上了眼镜，像是恢复了理智，又或许只是重新被眼镜掩盖住了所有情绪。
他扯了下唇角，“是什么让你觉得，你能挑拨得了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挑拨？现如今你和南珂之间的感情，还需要挑拨吗？你难道不想知道，南珂现如今对你还有几分情谊吗？”
说到这里，微生雅倾俯下了身，绛紫色的长发随之散落飘荡。
她附在了言褚墨的耳畔，浓密卷翘的长睫掩映住了瞳眸里的闪烁着的阴诡。
“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测试出……在她心里，到底是你更重要，还是司衍。等到那个时候，你再把试剂交给她，也不迟呢……”
言褚墨的态度很坚决，冰冷的语气不带任何回旋的余地：
“你不必再花言巧语，白白浪费时间。”
与往生岛合作，就是与虎谋皮。
从他们那里得到好处，势必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微生雅笑着直起了身，望着眼前这块无名石碑，悠然弯起了红唇。
“都已经合作过了这么多次，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们吗？你同父异母的兄长，凌家大少爷，你的竞争对手，哪一个……不是我们替你解决的？”
“对了，据我所知，凌家的二少爷-凌绯寒，现在正在找私家侦探调查你呢，你……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
十几分钟后，微生雅离开了陵园，拉开了一辆停靠在陵园路边的黑色商务车的车门。
刚坐进后排，微生雅就懒懒地将脑袋贴靠在了身侧的男人肩上。
她阖上了眼，轻笑着感慨：“如你所言，他的心理防线还真是难以攻破呢……”
但很快，她又悄然掀开了眼帘。
“不过，他最终还是心动了。”
“你做的很好。”戴着一枚单片眼镜的金发男人抚摸着微生雅的发顶。
“长生门重新现世了，现如今必须加快进度，务必尽快把南珂带回来，是时候清算旧账了。”
微生雅趴在男人的怀里，望着窗外不断闪过的建筑物，发出了一声莫名的叹息：
“可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呢……”
K面不改色，温和的语调不变，轻柔抚摸微生雅发顶的频率不变，眉眼却格外幽沉。
“错过了这一次，我们就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这是我们唯一的复仇机会，无论是皇室，还是长生门，哪怕是玉石俱焚，我们也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
尽管皇室那边下了封口令，但暗市被毁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仅仅半个上午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帝都。
住在疗养院里的殷宁也从新闻上得知了这条惊人的讯息。
赛西奥居然死了。
虽然他接管帝国暗没几年，但还是颇有名望和手段的。招惹了他，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被人在办公室里暗杀了，监控还被提前破坏了，没有监控录像，现场又被人提前清理过了，找不到丝毫能指出凶手的证据。
殷宁靠在病房里的摇椅上，熄灭了手机屏幕，望着窗外明媚晴朗的蔚蓝天幕，像是出了神。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的动静打断了她的思绪，房间的门先是被敲响，几秒后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殷宁侧过了脸朝着门口望去，映入她视野里的是一道颀长的身影。
除了司衍，还有两位身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
“该换药了，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