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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极度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轰然坠地。

在他弥留之际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明日那双没有半点波澜的冷寂银眸。

几秒后,明日弯下了腰,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向了阑的脖颈,随意一扯,取下了他脖颈上的挂坠。

当然,明日没有忘记顺便探了一把阑的鼻息,确认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气息,才直起了身,漠然离去。

*

很快,在安全通道连接着的走廊尽头上,一抹宛若修罗般的身影悄然显现。

殷宁手持武士长刀,刀刃一路摩擦着光滑冰凉的地板,步步走向长廊尽头。

走到一半时,她就远远望见了瘫倒在一滩血泊中的棕发少年。

殷宁放慢了脚步,所有的感官都警觉了起来,不放过周遭每一个微小动静,探查着是否有人在暗处提前蹲守着她。

确认周边安全后,她最终来到了阑的身边,用刀尖挑起了他的下颚。

瞳孔扩张,死不瞑目,面部肌肉收缩,显然是他杀。

确认完阑的死因后,殷宁极快地撤回了目光,抬起了头,意味不明地望向这条走廊的尽头。

看来在她之前,有人先一步追上了阑,也是这个人取走了阑的性命。

无论如何,无论是谁取走了阑的性命,微生雅最忠心的一条狗被除去了,她这个做主人的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确认阑已经彻底身亡,这个走廊上也再无其他人的气息,殷宁转过了身,打算按照原定计划与寒鸦他们在地下停车场汇合。

不过,刚迈出两步后,殷宁的脚步却倏然一顿,接着调头折返了回来。

*

暗市,三层。

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而涌动着躁动杀戮气息的大厅里人声鼎沸。

隐匿在角落里的人们还在争论不休的辩驳着殷宁和阑的身份。

小部分人通过殷宁的技法识别出了她的身份,另一拨人则认为他们认错了,殷宁怎么可能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

就在这时。

一根沾染了鲜血的尼龙吊绳被人从二楼的观礼台的象牙白栏杆上放了下来。

一束穿透深蓝玻璃窗的光线打在了这根吊绳,以及被悬挂在这根吊绳上的棕发少年身上。

浓稠的血渍顺着他的手指一滴一滴从高处溅落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本就喧哗的大厅一时之间更加混乱了。

被吊在半空中的少年耷拉着脑袋,双臂无力的垂悬,一把锋利的武士刀插在了他的心口,直接将他整个躯干-贯穿,死状极其惨烈。

“……被吊起来的那个人是……阑?”

“哈,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早上还一副唯我独尊的恶心模样,中午就被人吊在了这里,真是活该啊。”

“说起来,楼上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居然把阑吊在了这里,不怕惹上麻烦吗?”

二楼高台的栏杆前。

殷宁漠然将楼下所有人的动静都收入眸底。

听着耳边不断涌来的喧嚣,搭在栏杆上的纤细手指像是数着节拍一样,轻轻叩击着栏杆。

当大厅里所有的佣兵、杀手们都分散在角落里看热闹时……

一抹从昏暗中显现的妖娆身影踩着锋利的高跟鞋,不紧不慢地踏着光影,来到了大厅中央。

这名戴着猫耳面具、身着一袭黑色束身裙装的女人有着一头绛紫色的长发。

她这婀娜惹-火的身姿和殷宁记忆中的某个女人几乎快要完全重合。

殷宁居高临下,罕见地挑起了瑰丽的唇线,讽刺轻嗤:

“呵……”

就在楼下的女人掏出了一枚银镖,想要斩断悬吊着阑的那根尼龙绳索之时,几乎所有人都惊愕地噤了声。

因为就在女人抬手掷出飞镖的前一秒,殷宁搭在栏杆上的手指骤然一扯。

这一瞬间,缠绕在阑四肢上的隐形渔线倏然一收,他的身体瞬间痉--挛的弓起。

贯穿他心口的武士刀再也无法将他固定,整个人像是被人取出了核心零件的机械人偶。

头颈分离不说,四肢也跟着纷纷掉落。

这样的场面实在是太过冲击,哪怕此刻他们身处暗市,这样的死法也太过残忍。

楼下的女人当场僵在了原地,一颗圆滚滚的物体顺着光滑的地板滚落到了她的脚边。

是阑的头颅。

女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涂着鲜红指甲油的长指颤抖不止。

她咬紧了唇,缓缓抬起了头,一双布满了赤色恨意的通红的眼眸狠狠地瞪向了二楼观礼台上的殷宁。

殷宁捕捉到了她眸底的杀意,挑唇一笑,搭在栏杆上的手指一撑,借力一跃,跨坐到了栏杆上。

接着,她松开了手指,顺势坠落,逆着光的邃影如午夜修罗般稳稳降落在了一楼。

近处,殷宁看似兴味盎然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和微生雅近乎90%相似的女人。

嫣薄的唇一张一合,却吐出了三个极度幽冷的字眼:

“冒牌货。”

殷宁垂下了眼眸,恹恹的模样似乎懒得再多看女人一眼。

她那纤细白皙的手指拨转着那柄历经沧桑的乌金匕首,凉凉的奚落道: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依旧甘愿只做一个影子。”

被戳破了伪装身份,女人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两秒的挂不住。

她扶了扶脸上的面具,冷笑,“南珂,你以为你今天还能走出这里吗?”

殷宁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踢起了地上那柄沾满了鲜血的武士刀,单手精准地接住。

而戴着猫耳面具的女人取下了绑在腰际的伸缩甩棍,先一步发起了攻击,充斥着杀戮气息的冽风顿时朝着殷宁席卷而去。

“南珂!我要你给阑陪葬!”

在接连几棍都被殷宁用武士刀挡下后,殷宁失去了耐心和兴趣,眸光渐暗。

“可惜了,你模仿了微生雅那么多年,身手却不及她的三分之一。”

殷宁手中的武士刀抵着女人手里的加长金属甩棍,在剑拔弩张的对峙间,她那如冰雪交叠的寒冽嗓音幽幽响起。

“告诉我,微生雅她人在哪,这里还有多少你们的人,我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而女人只是怒目圆睁地瞪着她:

“南珂,你迟早会下地……”狱的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