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都，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四大世家之一的凌家，这一代出了位极具商业头脑，能够力挽凌氏集团颓势的大少爷。
不仅如此，还有一位从出生起就被视为掌上明珠的三小姐。
这两兄妹一直都是帝都上流社会八卦热点的中心人物。
以至于，在长兄和小妹的衬托下，凌家的二少爷被迫成为了话题中心的边缘人物，被衬托得愈发查无此人。
于是，凌家二少爷选择在十八岁那年远赴异国他乡念书，此后只有逢年过节才返回帝都。
后来，当这位凌家的二少爷的名声和事迹再度流传回帝国时，他已经成了Z国国都赫赫有名的‘混世魔王’。
*
漫步在中心时代广场，巨大的LEd电子屏不间歇滚动播放着各式各样的广告。
凛冬的风吹拂起了殷宁的长发，在她即将挽着司衍穿行过斑马线时，交通指示灯忽地跳转成了红灯，道路两旁的行人都被迫驻足停留了下来。
等待红灯读秒的间隙，各式各样的豪车在眼前穿梭而过。
然而，殷宁无意间的一个抬眼，便对上了一双隐匿在金丝框镜下的清润玉瞳。
在异国的街头，少年那颀长的身影英挺清俊，似乎永远噙着温和笑意的唇线渐渐抿起。
明明只是站在道路的两侧，中间却像是隔了一条银河。
殷宁不由得怔了怔，绯红的瞳眸在不经意间闪过一束淡淡的讶异，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又恢复了往日的静淡无痕。
言褚墨……
这个时间节点，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没记错的话，过两天就是他和凌槿夕的订婚宴了……他居然还有空来Z国？
司衍自然也一眼就瞧见了言褚墨的身影，即便被淹没在人群中，他也算得上是显眼的存在。
言褚墨的目光先是落在了殷宁的身上，随后移至了殷宁和司衍相握相扣的手指上。
这一瞬间，他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刺眼的东西一样，唇边一贯温和的弧度渐渐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接着，言褚墨毫不避讳地抬眼，对上司衍那双幽蓝的瞳眸。
目光交汇之际，他清晰地看见那有着神只般容颜的少年的唇角似乎牵动了一下。
只见司衍主动松开了殷宁的手，他饶有深意地挑起了嫣薄的唇，眸底闪过转瞬即逝的深意。
下一秒，司衍竟然直接揽住了殷宁的腰，将她更贴近地朝自己拉近。
这样的一个举动，直接让言褚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恰逢交通指示灯在此刻跳转成了绿灯，马路两边的人群都开始向对面涌去。
唯独言褚墨僵硬在了原地，双腿像是灌注了铅一样，一动不动。
直到殷宁与言褚墨擦肩而过，他才像是恍然回过神一样，当即转过了身，目光紧锁着殷宁的背影。
即便已经过了马路，与言褚墨也拉开了一段距离，司衍扣在殷宁腰际的手仍旧没有放松。
他侧目垂眸，注视着殷宁那淡漠清冷的面庞，温言浅笑：
“刚刚好像遇见了熟人，不用打个招呼吗？”
“不用了。”
殷宁摇了摇头，回答地极其自然平和。
她的嗓音就像一道极淡的晚风，很快地消散在了凛冬的温度里。
*
殷宁和司衍逛完街，回到酒店已经临近四点了。
殷宁感觉自己身心俱疲，说是一起逛街，但基本上全程都是司衍单方面地给她挑选东西。
不得不说，试戴试穿各种饰品、衣物，简直快要了她半条命。
重新倚靠在酒店客房的沙发上，殷宁才感觉自己舒了一口气，从疲惫中缓了过来。
“很累吗？”温润动听的轻笑声如丝雾般涌来。
司衍脱下了外套，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随后步步朝着沙发走近。
殷宁无声地点了点头，眼中的哀怨简直快要溢出来。
“我让风炎提前预定了这家酒店楼下餐厅的位置，不过……”
说话的同时，司衍踱步来到了殷宁的身后，白皙修长的手指勾起了她的一束黑色丝发，在指尖把玩着。
“今晚我有点事情，可能没办法陪你一起吃饭了。宁宁，你一个可以吗？”
殷宁再度点了下头，她的嗓音很平淡，语气中也不带丝毫的留恋：
“没关系，如果你有事情要处理的话，不用在意我。”
尽管如此，司衍还是交待了他今晚的行程安排：
“我也没想到，会临时多出了一个商业应酬，走完必要的流程我就会回来。”
闻言，殷宁沉默了一会儿，纠结了好几秒，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极其不自然的：
“那你……注意安全。”
司衍松开了缠绕在指尖的丝发，抚上了殷宁的发顶。
“宁宁，你是在担心我吗……？”
或许是知道殷宁一定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司衍又安抚性地补充了一句：
“放心，风炎会陪同我一起。”
他这低柔温润的嗓音像是绵延无际的海，温暖地涌入心扉。
“……”
殷宁并没有被司衍这动听的嗓音所迷惑。
听到‘风炎’的名字后，她浅浅扬了下眉梢，顿感语塞。
就风炎那家伙……
简直可以说是‘弱不禁风’。
万一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他估计第一个阵亡，更别提保护司衍了。
左思右想，殷宁还是觉得风炎那家伙实在是不靠谱。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试探：“……你真的确定……让风炎保护你？”
“这几年的应酬一直都是他陪我出席的，而且，除了他以外，还没有人能够让我给予如此多的信任。”
听了这话，殷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的眸光渐暗，没在继续说下去了，搭在沙发软垫上的手指轻轻叩击了几下坐垫。
……是她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吗？
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在他的面前，可他却偏偏忽略了她？
要知道，她之前在一些重要场合担任小公爵、小公女，还有一些重要议员的临时护卫，可都是收了天价佣金的。
司衍当然领会了殷宁的暗示，他只是觉得她应该不会喜欢那种应酬的场合。
而且，这次陪同他前往Z国的，还有一些长生门的隐侍们，安全问题暂时不用太过担心。
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微妙氛围，司衍绕过了沙发，来到了殷宁的面前，坐在了她的身侧，耐心地解释起来：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会喜欢那种应酬的场合。”
就在这时，口袋里手机传来的震动声吸引了殷宁的注意，原本话都已经到了嘴边，结果因此被打断了。
殷宁掏出了手机，淡漠地扫视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
她的神情极其自然，眼神也没有丝毫的闪烁，在两秒后无声无息地熄灭了屏幕。
*
入夜。
夜晚的市中心可以说是灯的海洋，殷宁独身一人来到了下午和司衍一同逛过的时代广场。
冰冷刺骨的寒风如刃般拂过脸颊，留下道道无形的痕迹。
听到身后逐渐逼近的熟悉的脚步声，殷宁漠然回首，半开玩笑般认真的语气中掺杂了几分疏离：
“有什么事是不能用短信说的，一定要约出来见面吗？”
言褚墨只是淡淡一笑，自动忽视了殷宁的问题，他看了一眼腕表：
“这个点，应该还没用餐吧。很久没来Z国了，你还记得我们之前一起去过的那家中餐厅吗，好像就在下个路口拐个弯。”
殷宁也直接无视了言褚墨的提议，她索性开门见山：
“我暂时没胃口。说吧，你约我出来见面，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到殷宁由内而外散发着的疏离。
见状，言褚墨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唇畔掀起一丝无奈的弧度：
“难得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朋友之间就不能见个面吃个饭了吗？”
“西霂，后天就是你和凌小姐的订婚宴了。你单独约我出来，不是为了谈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为了在异国他乡吃一顿饭……”
殷宁拖长了尾音，似乎在纠结要不要直白地说出口，不过她也并没有犹豫很久，就将心中所想直白地表达了出来。
“这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南珂，我们俩之间的事情，为什么总是要提及到她呢？”
这道满含深沉叹息的低沉嗓音，让殷宁感到极其陌生又万分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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