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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腾的水汽将整个浴室笼上了一层薄雾。
浴缸里的温水顺着缸壁流淌而下,在安静的氛围中一滴一滴坠落在心尖。
除了水流滴落的声音外,就只剩下微哑的吐息声。
灯光将浴缸中的两道身影投在了墙壁上。
温热的浴水没过殷宁的肩膀,她背靠在身后少年的胸膛上,下颚被轻轻扳过,与他热切缠--吻。
漫长而绵绵的亲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但最终还是止住了。
“明天我让人重新安装一个宽敞一点的浴缸。”
少年那微暗的蓝眸中似乎漾着迷人的涟漪,令人心神皆醉。一向清澈温润的音线渐哑,蒙上一层难以言喻的蛊惑。
殷宁没有直接回应司衍,反正就算她说‘不用安装一个新的浴缸’,估计也没什么用。
由于殷宁的手臂被刮了一道细长的裂口,不能沾水,所以她的左臂一直搭在浴缸的边缘。
其实她本人是毫不在意的,甚至已经将双臂都浸在了水中,但是被司衍发现了以后,立即把她的左臂从水里捞了出来,搭在了浴缸边上。
而司衍在接下来帮她清洗的过程中也极其小心,没有让她的伤口再染上半滴水。
温热的池水让殷宁的神经逐渐舒缓,尤其是背靠在司衍的怀里,她竟然产生了一种困恹恹的感觉,昏昏欲睡。
这时,耳后轻柔地飘来一道呢喃:
“是困了吗?”
殷宁点了点头,如实回答:“有一点。”
闻言,少年那温热的手指轻轻地将散落在殷宁耳侧的丝发捋到了耳后,冰凉的唇印在了她的耳根。
“睡吧,我会尽量温-柔一点,不会弄-醒你的。”
这话……
怎么感觉好像怪怪的,有点歧义……
算了,殷宁也懒得计较这么多了。
她轻轻阖上了眼,将脑袋贴靠在了司衍的肩上。
*
当殷宁被抱出浴室,放置在松软的床上后,淡淡的莹粉色已经从她的耳根蔓-延到了全身。
司衍耐心地拿着浴巾,一点点地帮她擦干身上的水渍,就像是擦拭一只湿漉漉的小猫一样。
他又找出了医疗箱,给殷宁手臂上的伤口消毒、涂药、包扎,整个过程十分流畅熟练,就好像他做过很多次一样。
在完成最后的包扎后,少女那蝶翼般的眼睫轻轻一颤,接着与羽扇般掀开,露出了一双妖娆的绯红瞳眸。
见状,司衍下意识地垂眸看了一眼殷宁手臂上的绷带。
是他包扎的太紧了吗?
“弄-疼你了吗?抱歉,把你吵醒了。”
“没关系。”
殷宁想说她根本就没完全睡着,一直在半睡半醒中。
一直被司衍搂搂抱抱,还有各种‘接触’,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人偶娃娃一样,被各种摆布、操控。
但神奇的是,她竟然不讨厌这种感觉。
换做是其他人,她可能就会直接动手了。
正当殷宁抬起了手,若有所思地盯着手臂上的绷带时,司衍那温润的音线再度干扰了她的思绪。
“醒了也好,刚好帮你把头发吹干。”
听到司衍这么说,殷宁这才发现,自己的脑袋上现在包着一个干发帽。
司衍刚刚竟然还帮她洗了头?
而且,她的脸上有种清爽舒缓的感觉,妆容好像也被卸掉了。
这是殷宁装作双腿残疾、坐轮椅的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觉得这样的生活还不错。
不过,唯一值得吐槽的点就是……
她手臂上留下的,不过是一道细小的伤口而已,怎么被司衍包成了木乃伊?
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包扎,殷宁感觉自己手臂的重量一下子增加了不少。
不过,殷宁的注意力还集中在手臂上时,司衍的目光已经移到了她的腿上。
“之前留下的烫伤痕迹还没完全消除……”
“你是不是没有好好涂药。”
轻叹涌来的同时,一抹温热的触感覆在了她的腿面上。
这句话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少年的瞳光微暗,神情似乎也稍稍严肃了些,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这烫伤的疤痕,一寸寸地下移。
闻言,殷宁默默地拢了拢身上的浴巾,心虚地避开了司衍的目光。
她再度如实回答:
“呃,忘了……”
这细弱的音线如缕缕游丝,掺杂着心虚和闪躲。
殷宁的这个回应在司衍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倒也没什么惊讶,甚至十分淡定。
他居高临下的睨着殷宁,温蓝的瞳眸纯澈空灵,不染纤尘。
即便身-下的少女艳若桃李、娇艳欲滴,他也好像没有半分杂念。
“烫伤膏呢?”
“……”
殷宁更心虚了。
好像被她随手丢到某个犄角旮旯里了。
具体是哪个犄角旮旯,她也不清楚。
就这样,空气中的氛围沉寂了几秒,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尴尬中。
落地窗旁的微光不足以照亮整间卧室,但足以让殷宁看见此刻司衍脸上的神情。
他好像有些……无奈?
于是,殷宁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主动牵住了司衍的手,将他朝着自己拉近。
这个时候该怎么做呢?
应该学着他之前那样,亲吻他吗?
她并不讨厌和司衍的接触,但是她好像从来没主动过……
要怎么主动才会不显得突兀呢……
殷宁似乎纠结了几秒,直到一滴水珠从少年那凌乱潮湿的浅亚麻色丝发上坠落,滴在了她的脸颊上,将她的思绪拉回。
这滴落在殷宁脸颊上的水珠,很快被司衍那温热的指腹拭去了。
他淡淡一笑,将水珠在指尖碾干,煦风般柔和的嗓音实在是无比悦耳,有种让人放下所有警惕的魔力。
“先把头发吹干吧。”
话落,司衍率先松开了手,撤回了身体,和殷宁拉开了点距离。
*
吹风机的声音很快在室内响起,司衍先是帮殷宁吹干了头发,接着才将自己的头发吹干。
殷宁被他重新抱回到床上时,已经过了零点了。
柔软的锦被很快被一只修长的手盖在了殷宁的身上,她的脑袋才刚沾到枕头,头顶就传来了一句温柔的轻喃。
“晚安。”
“你……”
殷宁似乎有些诧异。
她竟然下意识地认为,司衍今晚会留在这里。
幸好她几乎是立刻就将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不然就尴尬了……
然而,少年那只温热修长的手才刚从锦被上撤离,就覆在了殷宁的脸颊上。
似乎是察觉到了殷宁刚刚想要表述的意思,他垂下了鸦羽般细长的眼睫,满含试探地温声蛊惑道:
“你,想要我留在这里吗?”
“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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