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宁并不明白司衍在说什么。
他一大早就顶着这张堪比神只的俊美面庞在她眼前乱晃,还露出了这种委屈无辜、有苦难言的懵懵表情,然后在她脑袋没有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说了这么多话。
她真感觉脑袋嗡嗡的。
就只清楚地听到了最后两个字——“宁宁”。
这瞬间让殷宁清醒了过来,她下意识地蹙眉,但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放起昨晚的场景。
昨天晚上,司衍好像一直都唤着她的昵称,宁宁。
殷宁顿感头疼,她开始怀疑昨晚喝多了的人其实是她自己,而不是司衍。
大脑低速运转了几秒后,她装作乖巧地点了点头。
“嗯,知道了……”
她虽然没听明白司衍的意思,但是先点头应该不会出错。
察觉到了殷宁还处于一种懵懵无措的状态,少年轻轻牵了下唇角,随后温柔地抚上她的额头。
“再睡一会儿吧,我让他们不要来打扰你。”
这自然的相处模式就像是热恋中的爱侣。
司衍和殷宁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昨晚发生的事。
他们两个,
一个担心进度太快了,对方会逃避;
另一个在想着要如何逃避。
*
两个小时后,司衍房间的浴室里,一道拳头砸向盥洗台的闷闷重音响起。
宽大敞亮的镜子将殷宁的身影完全照映出,她望着镜中自己的投影,眸光忽地一沉。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千殁勋昨天在她脖颈上掐出的红色指印不见了。
坏消息,因为那些手指印被司衍留下的草莓印给覆盖了!
想到这里,殷宁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接着立即将领口一扯,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肤。
果然,那淡淡的红痕不止残留在脖颈上,还有胸口,以及更过分的地方……
殷宁已经不想看下去了,她按了按眉心后,直接“砰”地一掌拍在了盥洗台上。
“司衍……”
殷宁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念出了司衍的名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几秒后,镜中少女自嘲地笑了一下,很快她的脸上只剩下淡漠、平静,绯红的眸底也无波无澜。
殷宁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贪恋这份温暖。
首先,司衍这么接近自己,一定有他的目的。
其次,她这次重返殷家,并不是为了继承那千亿的财富,而是别有用心,一旦达成自己的目的后,她就会离开帝都,销声匿迹。
所以,还是不要和司衍产生过多的牵扯为好。
浴室门外的王姨听到动静后,极其不放心地朝着浴室内关切问道:
“殷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您还好吗?”
殷宁调整好了心态,极快地回复了一句“没关系”。
还好她随手将浴室的门反锁了。
怪不得王姨从刚刚给她送衣服,扶她下床、坐上轮椅的时候就一直用意味深长的笑容盯着她。
这下殷宁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这要她怎么解释?
王姨一定是以为她和司衍发生了什么。
*
与此同时,帝都中心,隶属于司家的私立医院。
VIp住院部顶层,那间重症特护病房里——
干净整洁的病床上,那浑身被纱布绷带包裹缠绕着的、勉强能看出是个女性的病患,正像木乃伊一样地静静躺着。
就在画面几乎处于一种静止的状态下,这位“木乃伊”,不,病患的平稳心率忽地产生了些许波动。
僵硬的手指竟然跟着颤了颤!
事实证明,千殁勋昨天带来的那支药剂很有效果。
曾经帝都的第一名媛,现如今的植物人,殷家的二小姐,竟有了苏醒的迹象!
这一消息很快传到了殷家,殷沉是第一个收到通知的,其次便是殷宁。
殷宁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殷雪颜醒来后的反应了。
不过,她并不是第一个赶到殷雪颜病房门口的。
*
当殷宁的轮椅被推出了电梯,踏上高级住院部那幽远的长廊上时,远远望去,殷雪颜所在的那间特护病房门口已经围满了各路保镖。
很明显,这些保镖们都是护送各自的雇主,前来探望殷雪颜的。
这才短短几个小时,殷雪颜产生苏醒迹象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帝都,真不愧是‘第一名媛’,来看望她的各界名流已经排起了队。
殷宁将手肘搭在了轮椅扶手上,纤细莹白的手指轻支着下颚,慵懒地睨着远处那围满了乌泱泱人群的特护病房。
她今天没有继续采取‘一身黑’的装扮方式,而是选择了一件知性优雅的浅卡其色风衣,里面搭配了一件白色高领针织羊绒衫,刚好将脖颈上的绯色红痕迹完全遮盖住。
为了万无一失,不暴露她是装残疾,殷宁还特意在腿上搭了一条手工流苏毯,起到遮掩作用。
接着,在不着痕迹地轻嗤一声后,殷宁缓缓地阖上了眼,再次睁开眼时,她的神情已截然不同。
细长浓密的眼睫轻垂,扫下了一圈落影,潋滟的绯眸中仿若氤氲着迷蒙雾气,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产生一种保护欲。
那乌泱泱的人群在听到轮椅车轮滚动的声音后,纷纷侧目,如浪潮般向两旁避让。
在看清殷宁的脸时,这些人都不由得发出了惊叹声,但当他们的目光落在殷宁的双腿上,又不由得惋惜了起来。
殷宁对这些叹惋已经习以为常,她默不作声地从口袋里掏出了病房的磁卡,递给了身后的‘侍从’,示意她去开门。
“滴”地一声后,这扇门被打开了。
病房内所有人的视线在一瞬间汇聚到了殷宁的身上。
“二叔,大表舅,三表叔……”
殷宁轻声细语地向屋内的长辈们打招呼,虽然这些人她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宁宁,你来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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