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音来到这临时的军帐中,此时大帐的角落里,那个刚刚产下男婴的妇人,正在喂着两个孩子吃奶。
本来就属早产,其实她也没什么奶水,没办法,若不让两个孩子嚼上几口,她们会哭的非常厉害,吵到帐中的贵人就不好了。
云天音来到那妇人身前,为她把了把脉,还好,虽然脉象不稳,但已经无毒了,是天大的恩赐!
“君莫离,卓不凡,执法队全部被抓不是小事,梅石林不会善罢甘休,你们有什么对策?”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没了主意!
半晌后卓不凡道:“老大,如今沙河五谷已经名存实亡,我们手下将士粗略数算也有三万之众,不如与他们一战如何!”
云天音:“卓不凡,那八千多蛊人军忠心自不必说,可你能保证后来入谷的三万兵士都能被策反吗?”
“这个!”这个当然是不能,若能被策反,那些执法队根本就不会去到万蛇窟悬崖底!
卓不凡一时无语,其他人不说话,其实也是心如明镜,这谷中人可并非都是善类。
这时那产妇道:“姑娘,奴家,奴家……”
说了几次奴家,可是最终想说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云天音道:“这位夫人,有何话不防直说,如今你大难不死,等出后我们设法帮你寻到家人,将这里的事就全忘了吧!”
那夫人张了几次嘴,实在是难以启齿,最终硬着头皮道:“其实,这孩子是左千秋那畜牲的!”
“什么!”
“什么!你没开玩笑吧!”
“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几人同时出声。
那产妇道:“不敢欺瞒诸位!奴家是军机大臣齐国远府上的表小姐,自幼与府上的三公子订有婚约!”
她叫宇鑫,其实所许配的三公子也是个庶子出身,在府中并不受待见。
而她一个商户之女,高攀不上嫡长子,能做庶子的大夫人那也算是光耀门楣了,与军机大臣做了亲家翁,以后父亲行商会有很多便利。
因而宇鑫小姐一年当中要有大半年都是在齐府上住的。
在齐府中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外人看她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每次回家都丫头仆婢成群。娇养的简直像是齐家真正的大小姐!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样风光的生活全赖父亲每年库里的银子雪花般飞入齐家。
而她也只是外表看着排面大,带回娘家的仆婢走时衣服首饰拿到手软。
就这样回府后还要各回个屋里侍候,而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富家千金也只能每天逆来顺受地侍奉在老夫人面前。
夏季半宿半宿地给老夫人打扇子,冬夜里整夜整夜给老夫人看炭盆。
老夫人若是偶尔当着其他小姐的面夸她几句,就会遭来别人的白眼,那阴阳怪气的语气感觉她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当然了,别人说的也没错,她觊觎着与齐府攀上姻亲关系,企图有齐府做靠山,以后家中生意会更上一层楼,从此商路坦途!
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她人前风光,人后像个丫鬟,但也无怨无悔,毕竟等她成了亲,相公作为家中庶子是要搬出府外住的,到那时她也就算是熬出头了!
可是好梦终究会醒,一天夜里她在给老夫人打扇子时不小心睡着了,被府中大小姐发现后大发雷霆,当天晚上就被关进了柴房。
多年来的辛苦努力,对老夫人的悉心照顾,最后换来了她与府中丫鬟一样的待遇!
那晚她哭了,哭了好伤心,她还要忍多久才能熬出头。
最令人绝望的是,这件事出了以后,无论是天天得她侍奉的老夫人,还是与她自小就有婚约的三公子,两人都没能为她说上一句话!
她被关在柴房里饿了两天,头脑发昏,看什么都像是好吃的!
第三天听门外有丫头议论,原来是父亲供应给皇宫里的精米出了问题,吃坏了皇帝的宠妃。
皇帝彻查此事后大发雷霆,此时已经全家被下狱,三天后午门斩首。
父亲是个多么厚道的生意人,刚开始接下宫中供济的生意他并不愿意。
皇宫,若换作是皇亲国戚经营这生意,保证是一本万利,赚个盆满钵满。可是离普通人太过遥远,稍有不慎就会人头落地。
而且她家往上三代人,都是种地的,就连个举子都没出过。
女子也是如此,几代人都没出过一个官太太。
可是接下的买卖不做也是死罪,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