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罕王道:“云帅,莫要说笑,本王好歹也学了几年中原武功,又怎会看不出你抽出这双手。就已经是用尽了全力。”
用尽全力的云天音冷嘲道:“中原武术博大精深,你才学了几点皮毛,就敢说能看懂本王的全部实力,不觉得托大了吗?”
罕王:“云帅难道还有逃离之法?”
云天音:“逃离?你不远千里将本王接来,难道就没打算留本王过个年再走?
罕王盛情,本王怎可辜负。”
“无法逃离就好。云帅一路辛苦,的确是我等考虑不周。
云帅必须在我北境过年。绝不能离开。”
云天音:“离开之事没想过,别的事倒是想了许多,比如,如何要你的命,如何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七公子还如当年云巅之上一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那不如让本王见识见识,你如何要了本王的命。”这话说的带了几许挑衅的意味。
可说话之人那口气,明明就是玩心大起,真的只是好奇,想见识见识。
云天音乍一听七公子这称呼,只觉突兀。
但她依旧唇角微扬,梨窝浅笑,面带几分宠溺,几分纵容,几分邪魅,寻问道:“你想试试?试试就试试。”
说着手指轻捻,几根蚕丝瞬间向罕王心口击去。
罕王本来就是说笑而已,不想云天音竟如此狠绝,说说笑笑间就出手了。
只得伸手挡去,手掌刺痛,顿时触电一般,一个哆嗦,掌心似乎被人用钢针扎了一下,血流不止。
云天音收回蚕丝道:“让罕王受伤,是本王失礼了,想好不杀你的,给你赔个不是。”
罕王见掌心的几个针孔正在流血,好奇道:“这是什么,你说他能要了本王的命。”
云天音:“这叫无影蚕丝,完全由内力所化,柔韧自由,可穿针引线缝制衣服,也可杀人于无形。”
罕王:“中原武林倒是没听说过这种功法,请问云帅,用这蚕丝缝制一件衣服需要多少银子。”
云天音:这罕王什么脑回路,敢问你的关注点在哪里。还想穿这无影蚕丝做的衣服,你也真敢想,连我自己都不敢这么豪奢。
云天音:“这是我的独创绝技,这蚕丝刀枪不断,水火不侵,用它做衣服,只怕罕王消受不起。”
“可这蚕丝并未怎么伤及于我。”
云天音:“这东西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小小伤口终年不愈合,直到流干鲜血,怎么样?罕王还敢说本帅受制于人吗?”
说完将一瓶解药扔过去道:“给你,不然你会死。”
罕王轻嗅了一下云天音的红发,又从袖中拿出一柄玉骨扇。
榻上的云天音没什么反应,君莫离却认了出来,这就是当年紫玉云巅约战之时,小楼所使用的武器。
当时小楼坠崖后,玉扇也跟着消失,还以为是掉落崖底了,没想到竟是被这人所得。
罕王见云天音毫无反应,双手将玉扇呈给云天音。
云天音接过玉扇慢慢打开,也有些震惊,这扇面上空中楼阁,云雾缭绕,高飞的大雁,火红的凤尾云。
一幅天宫景象,美,真是太美了。
可那竟是自己的无影蚕丝所织,她什么时候织了这把扇子?
难道世上还有同样会使用无影蚕丝之人?
那她会不会是自己的亲人呢?
按了一下扇柄上的机簧,扇骨中立刻弹出几把锋利宝刃。
心中思潮翻滚,面上却古井无波道:“果然好武器,出自大家之手。”说着将扇子还给罕王。
罕王并未伸手接,只是讶异道:“这扇子的制作之人你不认识吗?”
云天音拿回扇子细细端详,见一支扇骨上刻着雁归楼三个字,欣然道:“雁归楼,还真是好本事。”
梁上君莫离听得迷茫,小楼不光忘记了他,连当时的自己都忘了。
罕王接着道:“那时你我二人一同坠崖,你将我抛上崖顶,折扇脱手,我顺势接住,为此还搭上了我的小墨球。”
“小墨球,是什么?你的武器?”云天音好奇道。
“它是一只巴掌大的洞熊,通体雪白,掉下山崖去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既是雪白,为何叫它墨球?”
下面两个人的谈话聊的跑题了。
不想上面的君莫离也被带跑了,他也想知道答案。
罕王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是小师妹取的名字,小师妹见它比自己还白,心生嫉妒才叫那宝贝小墨球。”
云天音一听,想来罕王这小师妹也是个性情中人,不知不觉唇角上翘。
君莫离这时又跑回原题,不觉一头雾水,雁归楼的真实身份,自己都是进了归云城才知道的,这罕王身居漠北,四五年前的人,他又是怎么认出来的?”
下面云天音也道:“罕王,你仔细想想,该不是弄错了,本王对你与那雁归楼全无印象,这救命之恩若是找错了人,那岂不是尴尬?”
罕王拉起她白皙修长的双手道:“雁归楼与我是有救命之恩的,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我不信你能将我送上崖顶,自己却无力逃生。
为此,下山后我离开师门到处寻找,只是本王武功低微,寻了半年后彻底没了任何关于你的消息。
后来师妹见意我先回漠北,求族长父亲给我派些人过去。
回来时北境已经硝烟弥漫,战火纷飞了。
你横刀立马,杀进王帐之时,我还没能认出是你,眼睁睁看着你被擒。
后来大婚那日我无意间窥见你右耳后的鸢尾花印迹,才知道是你来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云天音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耳后有什么印迹的,怀疑道:“就算你所述都是真的,但本王身中奇毒,出现什么莫名其妙的毒后反应也属正常。”
罕王:“错不了,那日云巅之战,你被我师徒前后夹击,你躲开了。
后来见师父的掌力向我袭来,你又凑上前用肩膀帮我挡下了一掌,而那时你本已经躲开我的当心一剑,那剑却又刺在了你右耳后。
其实出战前,师父计划我只是后备力量,他将我的剑上抹了迷药,只要见血,立刻晕厥。
本王调皮,将那药物换成了我漠北的花毒。只要见血,伤口上就会留下蓝色鸢尾花痕迹。
当时本王年纪小,坠崖时吓得魂不附体,等回魂时,已在崖顶了。
可那蓝色痕迹,本王眼睛要有多瞎才能视而不见。”
那个眼睛有多瞎的君莫离,正在屋脊上风中凌乱,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