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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梅笑楼有些赧然,雁归楼又道:“你可别小瞧我,我可是门中第十七代掌门人,论资排辈,咱大梁的皇帝也仅排在第二代,我可比他资格老多了。”

“你说徒弟啊,这两年太累了,等过两年,想收徒时,凭我雁归楼的大名,还怕没人拜师不成?”

这个说的倒是自然,虽然他在江湖上杀戮过重,名声并不怎么好,但是若想收徒,自然是有很多人愿意前去拜师的,毕竟他深受百姓爱戴,一身本事也令所有人望尘莫及。”

梅笑楼终于可以问出那句他最想问的话了,虽内心激动,但表面依旧装做漫不经心道:“小楼要是开宗立派,会将宗门立在哪里?”

雁归楼自然也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所以状似信心满满道:“当然是我与师傅的修习之地了。”

可这某某山,某某洞,说了等于没说。

梅笑楼听的心沉似水,忽然道:“小楼,这样子好吗?乍一听还有点像话本子里,山中食人大妖的洞府?”

雁归楼惯会顺口胡诌,这时也将说谎的本事超常发挥:“这有什么?正所谓钢梁磨绣针,功到自然城,我可以先收下几个小弟子,带他们学有所成,出去闯些名堂,等他们再收徒时,就可以立山门、定福地。这其中的经费,人力物力,徒子徒孙我是懒得操心的,由着他们自己折腾去。”

她说的理所当然。

可说了等于没说。

梅笑楼只听出了两个信息,老子没钱,老子懒得管。

好嘛!如此这般,等他的门派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之时,相信自己也是一大把年纪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小楼没钱,自己比他更没钱,两个穷鬼在一起,还谈什么鸿图大志?

面对现实,赶紧找个地方把肚子填饱。两人两骑并辔而前行。

这时,迎面哀乐声声,诵经声不断。

是一个送葬队伍经过,两人赶紧让到路边。

漆黑的棺木,十几名大汉抬着也有些吃力,队伍中都是年轻人,也有几名小童,披麻戴孝的竟都是庶出子女。

唢呐吹的声声哀嚎,引得马上梅雁二人也心中酸涩。

待那大队人马走远后,雁归楼安静下马,望着送葬队伍离去的背影道:“你不感觉奇怪吗?”

“是很奇怪,排场这么大。哭声不高啊!也很少有人下午出殡送葬的。”

雁归楼道:“哭声应该不会高,他们抬的是纸牛,死的是当家主母,而且此人没有子嗣。”

梅笑楼道:“难怪没几个人哭灵,要是当家主母死了,立谁为主母,谁的孩子就会是嫡出子女。这种事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好哭的。”

两人牵马前行了一阵,雁归楼忽然俯身蹲了下来,看着被踩的有些泥泞的雪地上,一点猩红,用指尖沾了一点,放在鼻端闻了闻,是人血,还掺杂了些别的味道。

再往前行,果然在不远处又发现了同样的血迹。

梅笑楼道:“难道说棺椁里的人,有可能还活着?”

“不排除这个可能,能确定的是,死者是名孕妇,她的羊水已经破了,孩子有可能还活着,我们追上去看看。”

“好,快。”

走到半路上,就碰到了三三两两送葬回来的队伍,那些人脱去孝衣,摘去孝帽,看样子都是寻常家丁。

两人追着一路抛洒的纸钱,果然见到了那个刚刚埋起的新坟。

他二人没有锹镐之类,只能靠两双肉掌挖刨,好在刚刚下葬,土质松软。

在两人都被弄得灰头土脸时,终于挖到了棺木,来不及清理手上和身上泥土。

二人打开了棺盖,里面是一个中年妇人。

眼窝、唇角、指甲都带着浅浅的黑色,最明显的却是她的大肚子,看身形,竟是已到了足月之时。

雁归楼赶紧用旁边积雪搓干净了手上泥土,又将双手搓热,敷上了那人腹部。

与梅笑楼目光对视后道:“还温热,孩子还活着。”

说着伸手将那妇人连同身下褥子一同抱起。

那妇人体态修长,雁归楼竟有些吃力,梅笑楼见状忙伸手帮忙。

在妇人离开棺椁时,二人看到妇人身下褥子与棺材底下已全是血水。

看来这妇人羊水流干了,孩子已经很危险了。

雁归楼探了探那人颈脉已经感觉不到跳动,再探胸口,似是有一点热度不散,她急忙点了那人身体几处大穴,又在她身上施了几针。

而后解开她的衣裤,用被子将人包好,扶起她的身体,在那妇人后心猛击几掌,内力徐徐灌了进去。

片刻后将人放倒,双手在她腹部狠推几掌。

几番折腾下来,终于那人腹部一轻,孩子向外挤了出去。

刚出生的小孩手脸发青,也没有气息。雁归楼不顾寒风凛冽,拎起孩子的小脚就是一顿猛打。

打了数次,那孩子终于发出奶猫一般的哭声,声音弱的简直让人心疼。

见孩子有了动静,雁归楼赶紧喂给孩子一粒药丸,那药丸入口即化,也带着些许的甜,孩子竟然咽了下去。

雁归楼脱下身上狐裘包好孩子,见梅笑楼已经在旁边升起火堆,就将孩子交到他手上。

又将那妇人移向火堆旁,手抵在她后心处,帮助她推血过宫。

旁边梅笑楼莫名其妙:“小楼,棺生子,我还是平生仅见,你这医术就是华佗再世,也不过如此了。如今她尸体产子已是大幸,你还折腾她干什么,就让她安心去吧。”

雁归楼不语,脸现细汗,手上动作不停,又拔下发簪里暗藏的金针在妇人身上纷纷扎下,方才道:“她并没有死。只是被人用了药物,重度昏迷,如今已是大限将至,我这几针下去,可助她回魂片刻,与孩子见上一面。”

说完,面显几分颓然之色。

见小楼如此,梅笑楼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治病治不了命,小楼,你已经尽力了,与其在睡梦中死去,我想她更希望能见孩子最后一面,你应该开心才对。

这时那妇人悠悠醒来,嘴唇张张合合,就是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