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长老院组建的时间越来越近。
周县令的心情也越来越郁闷。
因为他的头上要有一座大山了。
而且还是一群泥腿子和商贾。
“不能就这样算了。”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随后他吩咐手下的人四处联络地主，士绅，宗老，退休老大人，里长，甲首，里老。
“一定要约束好自己下面的人，不使其被郑贼毒害。”
杨溥就遇到这种事情。
工匠和商人的长老会推举一路顺风，一但到了农户，却是处处掣肘。
杨溥找郑义想办法。
郑义直接把腰刀塞他怀里。
他已经开了一个好头了，如果这都搞不定，干脆别整了。
要知道上元县最善经商，手工业发达。
他先是搞定商人，后又搞定工匠。
其实封建社会，工农商根本就不分家，很多人既是农民又是工匠，又是商人。
这样的群众基础都给你打好了，你还搞不定，那还搞个毛啊，后面的岂不是更难？
要知道上元县可是有两万多的工匠，而农民只有十五万多点。
这两万多工匠的左邻右舍加上亲戚，足够覆盖全部的农户了。
这都搞不定，你还不如自刎。
杨溥看着怀里的雁翎刀若有所思，随后抱着腰刀就跑了。
郑义还想怼两句呢，谁知道杨溥就跑了，莫名其妙。
杨溥来到张家村，再一次推动推举。
结果除了几个工匠家人，再没有人出来。
杨溥对于这样的结果早就心里有数。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腰刀，对身边的尹子维说道。
“去办你们的事情吧，我要这阻碍皇政人的所有证据。”
尹子维直接抓了几个甲首开始严刑拷打。
别当锦衣卫是无所不能的，刑讯才是锦衣卫的拿手好戏。
这些甲首虽然也是张家的人，但是和张家嫡系牵涉不深，所以没有必要去给他们卖命。
在收拾一下后，乖乖的交代了出来。
原来他们是受张家老族长的命令行事的。
“谁要敢附和郑贼，全部打断腿，并收回田地。”
所以没有人敢出来，长老院席位虽然重要，五两银子也很重要，但是不是谁都能拿的。
他们还要靠土地生活。
这老族长，不但是张家村的里长，还是里老，更是张家族长，没有人敢忤逆他。
杨溥闻言也是吃了一惊。
这张家真的是有本事啊，现在就完成了土地兼并。
尹子维继续道。
“这张族长不但兼并土地，而且还放高利贷，对这些佃农非打即骂。”
“也就那几个工匠生活好点，其他人都是勉强糊口。”
杨溥有点吃惊。
“他这么大的胆子。”
尹子维恨声道。
“他有个人儿子，叫张桐，是为侍郎。”
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原本他准备，一刀砍死这个老王八蛋的，听到这里，他决定换一种手法。
“再去搜集证据，我要面圣。”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这种事情只怕以后会非常多，如果真的一刀砍了，反而可能落入那些人的圈套。
不如从另外一个方向下手。
张老爷子在听到有几个甲首被人带走，心里还紧张了一下。
后来听说被打一了一顿，又给放回来了，也就没当一回事儿。
只当对方是恼羞成怒。
而杨溥则是带着证据，冲到了太子这里。
太子在看到张家做的一切后，怒火中烧。
“皇城之下，竟然都有如此虐民之事，胆大妄为。”
随后他又风风火火的冲进了乾清宫。
“父皇，只怕郑义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且现实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加酷烈。”
随后他就把证据摆到了朱棣案前。
朱棣在看到张家庄发生的事情后，也是怒火涛涛。
他不敢相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都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其他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那？
岂不是更甚。
郑义当初说不出百年，天下必乱。
朱棣觉得，不出五十年，只怕天下就要大乱。
一乡之地，从里长，到甲首，到里老，全被一人所控制。
明里说的是他们朱家的子民，实地里却是地方宗族士绅的地盘。
他们可以为所欲为，虐民惨烈，而无人敢出声。
这事儿不能往深里想，如果往深里想。
当民生艰难的时候，人家是不是一句昏君当道，就能换新颜？
“纪刚，给我严查张家庄土地兼并案，锁拿一切相关人犯。”
纪刚领旨去了。
朱棣却是感叹了一下。
“高炽啊，你说这大明是我们朱家的天下吗？”
“朕现在是真的明白，父皇为什么这么恨这些文官了。”
朱高炽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这是个无解的题。
“父皇，儿臣现在想知道，文官和郑义，我们该信任谁？”
“儿臣现在很累，文臣当初也是殷殷教诲，郑义当初也是开口闭口都是大明前途。”
“而现在，儿臣却发现，我们朱家却是被他们算计到了骨子里。”
“父皇，我们该信谁？”
“这次张家庄的事儿背后是不是有郑义的影子？”
朱棣看向自己的太子，他好像有点精疲力尽的感觉。
就连面色都白了很多。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摧毁他的三观了。
朱棣突然心疼起自己的儿子了。
“高炽，你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道郑义算计了，依然要推行长老会吗？”
“为什么？”
“因为，郑义为我们指明了一条路，我们不得不走的路。”
“都说做皇帝好，其实皇帝有什么好的，吃的还没有郑义的好，睡的比郑义晚，想要做什么，到处都是反对声，还会被人算计来，算计去。”
“为什么我们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拦到自己身上呢？”
“郑义教给了我们一个清闲一点的法子。”
“那就是把那些文臣摆到前面，我们坐到背后。”
“明暗互换，做好了那是咱们皇家英名，找了一个好首辅，做不好就是这些文臣是个奸臣。”
“到时候我们只要杀一批就好了。”
“这个主意多棒。”
“所以，高炽，不要在乎我们是不是被算计了，只要抓住军队，抓住钱，然后拿到监督权。”
“随他们去吧，即使他们斗生斗死，那也是狗咬狗一嘴毛。”
朱高炽在父皇说了这么多后，突然有点悟了。
“平衡？”
朱棣点点头。
“郑义就是一个破局者，破的就是这让我们皇家背锅的士绅集团。”
“破的是儒家一家独大的局面。”
“让他们双方斗，我们只选择那些利国利民利我们皇家的施行。”
“高炽，用我们父子两代人的努力，让我们从明转暗吧。”
“让我们朱家皇室永存吧。”
他也是大受倭国天皇启发。
当然他不想成为傀儡，而是从明转暗的来控制朝政。